“两三年前吧!”
“不见!”屋内对镜打扮的少女将篦子重重拍在妆案上,倔强回道:“身子不适!不见!”
坠娘并未究查鸾夙的称病谢客之举,转而问道:“你本年可有十五?”
鸾夙秀眉紧蹙,沉默半晌才低低徊道:“可我没有掌控能拴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两人边走边戏谑对方,不知不觉便到了怡红阁正门前。入眼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俱是想要一观“南熙第一美人”的寻花问柳者。有锦衣高朋,亦有平常布衣,看来半个黎都的男人都已堆积在此。
“啊!”鸾夙顷刻惊呼出声:“有鬼!”
鸾夙为挂牌之事苦闷不已,连对镜打扮也没了力量。青丝滋扰,纠结在篦子上,无端添了几分烦躁与难受。鸾夙将发梢扯了几扯,勉强梳通,看动手中的篦子更加不利落,便施手狠狠往门上一摔。
“不!”鸾夙仍旧咬牙对峙:“我甘愿……”
鸾夙有些难以置信:“你不是诓我的吧?南熙第一美人,不就是名妓晗初吗?她怎会到了北熙?”
鸾夙立即起家,快步走近:“砸着你了?”
两三年前?鸾夙哭笑不得,正待讽刺朗星几句,此时却俄然感到左脚被人扯了一扯。她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已扑倒在她脚边,死死拽着她的左踝,人却已然昏倒。
鸾夙垂眸感喟,低声回道:“坠姨要我三月后挂牌。”
鸾夙摇了点头:“你不懂。”本身的出身,这一腔血海深仇,除却坠娘,人间已无人能懂。包含面前这少年。
但是鸾夙颠末七年前的家世惨变,心中已生了慈悯之心,她垂眸看着阿谁昏倒的男人,见对方满脸是血看不清面庞,但服饰崇高,想来出身不凡。
鸾夙晓得朗星向来鬼主张多,再加上她对同为妓者的“南熙第一美人”的确猎奇,便迫不及待点头道:“我随你去。坠姨只说此后三月我不必接客,她可没说要我禁足!”
“不会,”朗星一口咬定,“我畴前来过很多次。”
“看模样,怡红阁的买卖顿时要超越我们了。”朗星见状不忘调侃两句。
朗星赶紧捂住她的嘴:“不过是个死人罢了,你怕甚么?”说着已俯身探上那人的鼻息:“他另有气。”
“挂牌!”鸾夙惊呼出声。她当然晓得挂牌是何意,那便意味着她将完整告别卖艺不卖身的生涯,须得留客夜宿她的枕榻!
不过半晌工夫,朗星已从墙内探出头来,对鸾夙招手道:“我放绳索拉你上来。”
南熙第一美人?鸾夙来了兴趣。古史有云,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大熙王朝也不例外。自七十年前经历了外戚篡权以后,这天下便被南北盘据,一分为二。黎都是北熙皇城,而南熙,自是隔了千山万水。
“你来找我做甚么?”鸾夙深知朗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坠娘扫了她一眼,才嘲笑回道:“在这烟花之地,十六岁的女人已经老了,要走下坡路了。你当你还能红几年?新人换旧人,这是欢场上的定律!”
黑夜里,黎都是声色犬马,依红偎翠,轻歌曼舞,旖旎风骚。
“鸾夙女人,有客相邀。”丫环的通报声在屋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