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红见芳姨娘神采间隐见悲戚失落,不由心中闷疼,姨娘为了复仇,不吝靠近三老爷,几年如一日的做着戏,同床共枕,锦被合欢,生儿育女,到头来,这戏中情是真是假,只怕连姨娘自个儿,也分不清了吧?“那姨娘……事到现在,我们如何办?”
芳姨娘倒是阴恻恻地笑了,“让她就这么舒舒畅服地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了!当年她赐我姐姐的,痛失骨肉,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必定也得让她尝尝!”
“你懂甚么?”芳姨娘沉着神采斥道,“别说我们现在尚未成事,如果透出风去,事情便愈发难办。即便是成了事,如果有了这些马脚拿捏在那丫头手里,传到老爷的耳朵里,以他的性子,你我只怕都没有了活路。”
芳姨娘乌青着神采点头,“头一回便因着这小丫头坏了我的事,却觉得只是偶合,没推测,一个九岁的丫头,竟比傅锦如还要难缠。这个当口,她莫不是发明了甚么,以是才来一探究竟吧?如果再被她捏到些把柄,岂不是又要坏了事?”
轻红见芳姨娘听罢本身所言,拧着眉头半晌无言,谨慎翼翼地考虑着用词道,“这五女人倒是胆小得很,也许她只是刚好不怕鬼,又贪玩儿,以是才有了明天这一出。”这话说得有些心虚,不但压服不了芳姨娘,就是轻红自个儿也不信。
如许的暗夜中,轻红看着芳姨娘的笑容,悄悄颤了下身子,“如果如许,那老爷那边……”
宁远居西跨院的某间配房内亮着灯,门“吱呀”一声开启,一道身影极其工致地闪入房内,堪堪合上房门,房中便已有人问起。“你这是如何了?是不是出了甚么事?怎的弄得如此狼狈?”那嗓音娇柔,恰好腔调却惊奇莫名,还带着些许的忧心。
轻红一听芳姨娘是急了,赶紧道,“不是!不是!这些是……狗血!”前面两个字有些扭曲,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字,头脸、发间的粘腻和周身的血污顿时变得有些难以忍耐起来。轻红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子,面色有些难堪隧道,“姨娘,奴婢如许实在是分歧适,要不,姨娘且先等等,待奴婢洗漱一番后,再跟你细说。”
“他当年就知情,不也一向装聋作哑,让姐姐枉死了么?姐姐沉尸井中,死不瞑目,她傅锦如不还一向做着她的兰府三太太,锦衣玉食,后代双全,繁华无双么?”芳姨娘因着心中翻搅的心境,而红了眼睛,“老爷这小我,最是看重嫡庶,在他眼中,我一个卑贱的姨娘竟敢暗害主母,那必定是罪该万死。何况……老爷固然不说,贰内心,有多看重傅锦如,天知,我知。”
“到时傅氏已死,莫非老爷还能为了一个死人将姨娘如何了?他就一点儿也不顾及十姐儿么?何况,当年的事,老爷也是知情的,傅氏那是死不足辜!”
“那……我去知会那头,加大药的剂量么?”
芳姨娘一看鬼女人衣裳上的血迹,顿时骇得变了神采,“轻红,你受伤了?”
说话的人一袭血迹斑斑的白衣,长发覆面,脸上的妆容甚是骇人,不知涂抹了甚么,脸皮泛着青白,双目眼角以及唇角都画了血迹,如果在暗夜当中示人,那还当真是鬼气深深。此人天然便是方才的那“鬼女人”了。而她称作姨娘的人,一身家常的白底青花长身滚毛褙子,又提到了十姐儿,不是芳姨娘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