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赵蕴芳最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悄悄凑上前,道,“秦妈妈说得是,四嫂现在月份大了,这般跪着熏着的可不是个事儿,这孝心孝心,最要紧的便是情意,四嫂的情意,父亲身然清楚,现在倒是没有甚么比四嫂肚子里的小世子来得要紧了。四嫂尽管放宽解去禅房里歇着,四嫂辛苦,谁敢说嘴?即便是父亲,也决然不会见怪的。何况,这里不是另有我们呢嘛?我虽不若四嫂无能,但这点儿小事还是做得来的。”
“夫人,奴婢帮你卸了钗环,你躺这榻上歇歇吧?”芳草见她面有倦意,赶紧发起道。
兰溪这又望向那小丫环,道,“你叫甚么名字?在那里当差?”
秦妈妈当然晓得,这是给夫人的公公做法事,夫人身为长媳,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有些礼数不得不做到,可这不是环境特别么?即便果然传出了一两句闲话,那也没甚么的,在秦妈妈看来,但是甚么都比不得夫人的身子和夫人肚子里的小爷来得首要。何况,再不济,不是另有侯爷么?有侯爷在,谁敢胡胡说嘴?
兰溪点了点头,“那银杏,劳你跑一趟……你去将六爷寻了来,让他去大殿看看!”
本日,靖北侯府来做法事,那是早早便已派人来知会过的,以是禅房一早便已备下了。
兰溪这才感喟着扶了芳草的手,进了禅房,“真是不让人费心。”
“是!”长柔应了一声,赶紧反身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回夫人的话,奴婢叫银杏,是赵六奶奶跟前的。”小丫环低头答道。
芳草扶了兰溪到桌边坐下,一边反身关了房门,一边笑盈盈应道,“夫人既是来歇息的,便不要再操心其他了,既有秦妈妈和长柔在,出不了大事的,到时六爷去了,她们便也闹不起来了。”
兰溪点点头,“也是。”朝晨起来,就往这里赶,路上又不顺,到了这里,又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兰溪实在是有些累了,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这才昂首打量起这件禅房。
既是寻着了香味的来源,兰溪便也放下了心来。她就说吧!特地知会过相国寺的人,她不喜香,以是给她备的禅房是不能用香的,她还房他们忘了。
兰溪倒是有些踌躇,只是,她确切有些吃不消就是了。
那知客僧直将兰溪主仆三个领到了备好的禅房外,这才停了步子,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才与兰溪告别,回身而去。
幸亏,赶到相国寺时,堪堪离定好的吉时另有一刻钟的时候。
四周看了看,却不见有甚么香炉之类的,但这屋里确切有一股香味,淡而悠远,并不难闻。
放下心来,这困意便翻涌了上来,兰溪掩唇便是打了个呵欠,双眸便雾湿了。
将事情交代好,兰溪这才扶了芳草的手,带着长柔,跟着一个知客僧出了大殿,往相国寺后院的禅房而去。
“夫人,是这花的味道。”芳草也跟着四周寻觅这香的出处,终究在床边高几之上寻着了泉源。
不得不说,赵蕴芳真是个会来事儿的性子。这耿熙吾承爵才不过几日?她对兰溪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口一个小世子的叫起来了。
以是,赵蕴芳既然递了梯子过来,兰溪便也顺势就下来了。“也好。那我去歇歇,这里的事,就请两位弟妹多担待了。”这客气话天然不能漏了沈燕疏。只是,扶着秦妈妈的手站起家时,兰溪心神一动,伶仃留赵蕴芳和沈燕疏在一处,她还真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