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寻着了香味的来源,兰溪便也放下了心来。她就说吧!特地知会过相国寺的人,她不喜香,以是给她备的禅房是不能用香的,她还房他们忘了。
“夫人,是这花的味道。”芳草也跟着四周寻觅这香的出处,终究在床边高几之上寻着了泉源。
兰溪这又望向那小丫环,道,“你叫甚么名字?在那里当差?”
那知客僧直将兰溪主仆三个领到了备好的禅房外,这才停了步子,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才与兰溪告别,回身而去。
“回夫人的话,奴婢叫银杏,是赵六奶奶跟前的。”小丫环低头答道。
兰溪倒是有些踌躇,只是,她确切有些吃不消就是了。
兰溪点点头,“也是。”朝晨起来,就往这里赶,路上又不顺,到了这里,又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兰溪实在是有些累了,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这才昂首打量起这件禅房。
这相国寺常与京中权贵与官眷打交道,这禅房天然也就不能免俗地分出了个三六九等来。兰溪所处的这一间天然算得上等,安插高雅脱俗,清净中别有一番禅意,一股淡淡的佛香缭绕鼻间,兰溪倒是皱了皱眉,“甚么味道?”
以是,赵蕴芳既然递了梯子过来,兰溪便也顺势就下来了。“也好。那我去歇歇,这里的事,就请两位弟妹多担待了。”这客气话天然不能漏了沈燕疏。只是,扶着秦妈妈的手站起家时,兰溪心神一动,伶仃留赵蕴芳和沈燕疏在一处,她还真有些不放心。
相国寺里多有达官朱紫来烧香拜佛,而这些达官朱紫又最是些娇生惯养的,以是,相国寺里一向备有一些配房,供这些达官朱紫憩息。
本日,靖北侯府来做法事,那是早早便已派人来知会过的,以是禅房一早便已备下了。
芳草扶了兰溪到桌边坐下,一边反身关了房门,一边笑盈盈应道,“夫人既是来歇息的,便不要再操心其他了,既有秦妈妈和长柔在,出不了大事的,到时六爷去了,她们便也闹不起来了。”
高几上一只细颈白瓷冰裂纹的花瓶,内里插了两枝不着名的花儿,枝条虬错,叶片稀少,但叶片之间红色的细碎小花却开得挤挤挨挨,看模样,像是山间的野花,色彩不素净,花朵也不娇美,但却甚在这香味清妙。
“夫人,要不……去禅房歇歇?”秦妈妈现在对兰溪是着紧得很,来时,又得了耿熙吾的叮咛,一发觉兰溪额角开端沁汗,便靠近她耳边,低声道。
兰溪点了点头,“那银杏,劳你跑一趟……你去将六爷寻了来,让他去大殿看看!”
秦妈妈当然晓得,这是给夫人的公公做法事,夫人身为长媳,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有些礼数不得不做到,可这不是环境特别么?即便果然传出了一两句闲话,那也没甚么的,在秦妈妈看来,但是甚么都比不得夫人的身子和夫人肚子里的小爷来得首要。何况,再不济,不是另有侯爷么?有侯爷在,谁敢胡胡说嘴?
不得不说,赵蕴芳真是个会来事儿的性子。这耿熙吾承爵才不过几日?她对兰溪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口一个小世子的叫起来了。
芳草推开门来,正要扶了兰溪往里走,哪知身后倒是传来声声呼喊。“夫人!夫人!且留步。”倒是一个丫环,穿戴靖北侯府二等丫环的服制,有些面熟,气喘吁吁地跑至,面有急色道,“夫人!不好了!夫人刚走,沈六奶奶和赵六奶奶便是起了争论,这会儿竟是要打起来的架式了。秦妈妈看着景象不对,让奴婢快些来禀过夫人,请夫人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