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说,三太太进门这些年来,兰老太太对这媳妇儿倒也算得上对劲。但谁知,前几年,那一桩过后,她却成了阿谁模样。常日里病怏怏的,也见不着个笑容,自个儿房里的事没如何放在心上,后代的事也不太上心,不想着如何留住男人的心,却尽想着个拈酸妒忌,活力拿娇。这些年,见着自家儿子不太顺气,老太太天然是心疼儿子的,对三太太便也有了那么点儿设法。
婢女几人早筹措着摆好了桌椅,因着是家宴,倒也不消男女分席,刚好摆了三桌。四房的老爷、少爷们一桌、太太、女人们一桌,姨娘们再一桌。三太太嫁奁银子厚厚的,有钱也舍得费钱,这寿宴天然是往好了去办,酒菜是邱婆子亲身整饬的,味道自是不错,色香味俱全。本就是好日子,各房的爷们都在席上,就连老太太也赏光亲身到了宁远居,谁敢挑刺儿,触霉头?以是,一顿饭,吃得是风平浪静,宾主尽欢。
兰溪在心底冷静忖道,面上却不露分毫,眼色一转,便调转了话头,“母亲,哥哥和表哥他们人呢?我还满心觉得有表哥在,今晨能在母亲院里吃顿好的呢。”
兰溪站在边上,目光扫过一屋子或面露妒忌,或不动声色的女人时,几不成察的,悄悄感喟了一声。
见着兰溪,三太太朝她招了招手,“我正理着你表哥带来的东西,我瞧着有好些个不错的皮子,怕是你大娘舅寻摸来的。我理了下,把给老太太的留出来,再给你几个伯母、婶娘一人备上一两张,还余下很多好的,等腾脱手来,你便自个儿挑点儿归去让枕月看是给你做件大氅,还是做两件袄子穿,这好的皮子,夏季里穿戴再和缓不过。”
夏季的日头短,固然堪堪初冬,不过今夙起,天就阴着,方才酉时一刻的样,天竟然就暗了下来,到了上夜时分。
最让兰溪心头一喜的是,母亲已经好些年没有自个儿筹划过这些个琐事了,常日里都是让林妈妈看着办,本日怎的却自个儿亲身动了手?是因为表哥来了,表情好,以是俄然兴之所至,还是…….
宴饮过后,人渐渐散了,林妈妈一手揽了清算的活儿,催促着兰溪回屋歇了。兰溪也确切感觉累了,便也没有推让。回了娴雅苑,董妈妈早就知会过了几个丫头,净房里备妥了热水,兰溪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舒舒畅服歪在榻上,由着枕月拿了帕子悄悄柔柔地给她绞头发,不等这头发绞完,兰溪已经歪在枕上,会周公去了。
兰溪忙畴昔挽了三太太,笑道,“还是母亲疼我。”
兰老太太吃得笑容满面,不为别的,就为着三太太明天一向挂在脸上,并未断过的笑容。说来,三太太这媳妇儿当日是老太太亲身瞧中的,固然脾气娇纵坦直了一些,但像他们如许的人家,女儿家哪家不是娇养着长大?有些个娇气倒也算不着甚么,毕竟她不是聘这傅氏做那宗子长媳,她也担不起世家宗妇之责,但配自个儿的三儿倒是不错的。大的端方不错,长得不错,家世杰出,又识得些诗书书画,要管自个儿的小家,有那本领,伉俪俩情志来了,要来个红袖添香,碧纱待月也不差。厥后,这傅氏嫁了出去,倒也证明了她的目光不错,老三伉俪俩非常琴瑟和鸣,蜜里调油了好几个年初,若不然,这兰三爷、兰六爷、兰五女人三兄妹一个比一个小了一岁多倒是如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