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刘氏见他油头滑脑的凑过来,不由得笑点着他的额头,责怪道:“你姥姥何尝又说你了,只是你自个儿捣蛋,还那么多鬼心机。娘来找你,是有件事要跟你说,我们家眼下来了一房高朋,当今在姥姥房里坐着拉家常,你一会子家去,见了她可不准鲁莽。”
板儿猜疑问道:“是谁?”
板儿一笑不语,往那边去和冯大喜把群羊点查了一遍,又蹲在水池边洗了把脸,才走登陆擦擦手,跟着王刘氏回家来。
板儿更加怪了,又笑道:“来的是谁,倒让阿娘你唬成这个模样?”
巧姐儿亦是伤痛,但是想着本身那会子见到的黛玉晴雯等人,竟比在家中过的还好,便把心机收敛了,反而安抚刘姥姥道:“姥姥快别悲伤了,姑姑们天然有她们的去处,乃天意所为,不为人定。再则,我们家流浪至此,她们能以明净之身归去,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王刘氏笑近前道:“来奉告你一件天大的功德呢。”
狗儿接过银钱笑的去了,王刘氏便趁此时,一面替他照看两眼水池,一面去找板儿。也是巧了,她正张望不已,板儿便从庄子外赶了一群羊返来,冯大喜家的便将王刘氏到这里来的话说了,板儿笑着问过一声冯大娘好,直把羊赶到王刘氏眼面前儿,才站在羊堆里,挥着鞭子叫道:“阿娘,冯大娘说你找阿爹来的,可找到他了未曾?”
说的板儿笑了一阵,直言她头发长见地短,又道:“既来了高朋,你如何不家里照看着,寻我做甚么?”
刘姥姥这些年因为年纪更加大些,耳朵竟不如以往灵光了,现在听巧姐儿在她耳边说话,便扬声道:“谁在那边说话呢,还不出去?”
故而板儿虽是一介百姓,于立容之礼也非常晓得一二,现在要去见得又是平日贾府的蜜斯,如王刘氏所言,他公然对那次旅游大观园的事儿还记得住一些,晓得大户人家最重这些端方。心内便略有忐忑,到了垂帘处不知要如何出来,便屏声站住了。只听帘内低低的传来几声细语,倒不像是姥姥常日里的声音,想必是巧姐儿在说话呢。
板儿干笑了一回,倒有些不安闲:“且别慌让我去见她罢,我这副模样没的让她看笑话,才刚放了羊返来,一身的羊膻味儿,容我去换身衣服。”说罢,悄没声的顺着墙边儿进本身屋去了,遴选多时才翻出半成新的正色盘领衣穿了,又床上床下的翻寻一遍,才从床脚摸出一顶四方安定巾,用手掸去浮尘,也不知凹凸如何便凭直觉往头上戴了,才开门去姥姥屋里。
家里青儿见日头正中,已是做午餐的时候,便留了巧姐儿在屋子里与姥姥说话儿,单身走到灰棚子里添柴烧水。听得门外一阵啪啪的声响,忙探头问道:“是谁?”
说的板儿抚掌笑起来,道:“我当是谁,本来是阿谁娇蜜斯。那会子去她府上,住了三日倒有两日看她是病着的,现在想必是好些了,都能出的远门了。阿娘放心吧,我只当她是杜蜜斯普通对待就是了,那里有冲撞她的事理?”
板儿笑着把她推动门里,虚掩了门方回身道:“说了说了,阿娘在前面一会儿就来,让我先家来瞧一瞧,烧火的柴禾够不敷,不敷的话我再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