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刘氏见他油头滑脑的凑过来,不由得笑点着他的额头,责怪道:“你姥姥何尝又说你了,只是你自个儿捣蛋,还那么多鬼心机。娘来找你,是有件事要跟你说,我们家眼下来了一房高朋,当今在姥姥房里坐着拉家常,你一会子家去,见了她可不准鲁莽。”
说的板儿抚掌笑起来,道:“我当是谁,本来是阿谁娇蜜斯。那会子去她府上,住了三日倒有两日看她是病着的,现在想必是好些了,都能出的远门了。阿娘放心吧,我只当她是杜蜜斯普通对待就是了,那里有冲撞她的事理?”
王刘氏也笑道:“别说杜蜜斯,便是我们这里的周小公子,都比她不上呢,你反正多陪谨慎就是了。我看那巧女人倒不是拿大的人儿,模样也是好相与的,也不知将来谁有福娶了去。”
刘姥姥见她如许说,暗里止住泪,冷静点了点头。
王刘氏道:“是贾府的巧女人,就是妈嘴里常念叨的二奶奶的女儿,她给起的名字的那一个。你是没瞧见,真真是个天仙儿一样的人物,我开门的时候还当是看花了眼呢。”
大略是幼年,板儿只觉那声音虽低细,传入耳中却极其动听心弦,真如出谷的黄莺普通。帘内巧姐儿尚不知外头板儿已经到了,犹在和姥姥闲话家常,一时说到黛玉去了,湘云远嫁,惜春带发削发,刘姥姥哭了一回,又不免扼腕感喟道:“姐儿说的四姑姑但是阿谁善会画画儿的女人?那一回我还说,你们家里的几个女人都是天仙下凡来的,平常人那里有福分见到,现在可见是还回天上去了。只眼下这么个四女人,当时节我去你们府上玩耍时,她还一团孩子气呢,躲在太太们的怀里撒娇让给她揉揉肚子,现在却去服侍佛祖了,阿弥陀佛,这都是如何了。”说着,又掉下两行老泪来,忙拿袖子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