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卡车开走了,再也看不到影子了,周家三兄妹才松了口气,相视而笑,眼睛里尽是镇静和高兴。
卡车司机哈哈大笑,又要去摸周晚晚,看看两个小男孩防备的神情,摸摸鼻子又笑了,“再见!抓了鱼就拿过来啊!”
当然,如果拿到暗盘,能卖到普通代价的三五倍,那就能大赚一笔了。
这个司机上身穿了一件白棉布衬衫,固然领子塌了下来,领口上也有油渍,但内里披了一件灰色咔叽布中山装,蓝色劳动布裤子,军绿色束缚鞋,这身行头应当是现在都会青年最时髦的打扮了。让周晚晚重视的是,这身衣服一个补丁没有,起码也得有7、八成新,他竟然很随便地用来做事情服,一副脏了也不在乎的模样,可见是很有些家底的。
公然,这个司机上来就问:“小孩儿,你这鱼是活的吗?有大的吗?”
三人翻过路边的壕沟,穿过护路林,在一个小土包前面坐下。周晨拿出钱,先数了一遍,然后又给周阳数了一遍。十三块五毛钱,一张十元的,印着天下群众大连合,是当时面额最大的纸币,再加上三张一块的,一张五毛的,这些钱在两兄弟手里过了好几遍。周阳数完把钱又交给了周晨,“你心细,你拿着,藏好了就行。”
“叔叔,我们如果抓到大鱼,你还要吗?”周晚晚感觉这个司机不错,利落又诚笃,能够生长成耐久客户。
这个还没结婚的小伙子,俄然就明白了为甚么别人一说疼孩子,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如果有这么一个小宝贝,软乎乎、甜丝丝,可不是怕给含化了嘛!卡车司机几近是下认识地伸手去揉了揉周晚晚的小卷毛,“这小丫头长的,这个奇怪人儿!”然后又去逗她:“你咋晓得别处买不到?”
“这鱼只要我哥哥能抓来,谁都抓不住!别处当然买不到。”周晚晚睁着她黑亮亮的大眼睛看卡车司机,“叔叔,你要多少钱买?”接着又垂下睫毛,嘟起玫瑰花一样的小嘴巴,带点小委曲地低声说道:“我们卖鱼给二哥攒学费。”
“都要了!”司机又趴在木桶上看了看,被一条俄然翻身的鱼扑腾了一脸水,他抹了一把脸,很必定地说。
“好家伙!真新奇!”司机一看这鱼就欢畅得暴露了满口明白牙,“个儿还不小!这些鱼我都要了!”
卡车司机下车就直奔鱼过来了,听到问话才重视到被周阳抱在怀里的周晚晚,一看眼睛就有点不敷用了,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五官精美详确,大眼睛黑亮亮水润润,再加上那一头软乎乎的小卷毛,只是看着她,心就软得一塌胡涂,大声儿说话都怕吓着她。
周家三兄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一下子就能全卖掉,镇静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你给叔叔抱抱,你哥哥抓到多大的鱼我都要!”卡车司机半真半假地向周晚晚伸脱手。
周晨考虑了一下,转头看周阳,周阳冲弟弟点了点头。
“要!你有多少我都能要!如果比这个大,二斤以下的,给你四毛,二斤以上的给你五毛一斤!”卡车司机很利落地答道,他们这些运输公司的司机,走南闯北都有本身的一些渠道,可在这个物质极度匮乏又甚么都要凭票采办的年代,手里有门路没东西也是华侈。如果能耐久收到鱼,特别是大鱼,不管是要疏浚干系还是要赚点差价费,对他们来讲都是非常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