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的话原是想叫世人觉着锦瑟浮滑,心野,不安于室,不自量力只想着矫饰才情出风头。而锦瑟的话也说了然两点,若然她是矫饰之人,当年获得刺缘大师的指导便会鼓吹的大师共知,又说在姚家时没有人能够靠近,以是时候都消磨在了这些上头,更是既叫世人疼惜,又叫她们晓得她不是不自量力,是真有本领修复那画。
完颜宗泽奉迎地说着,语气中却自带一股酸味,锦瑟听了他毫不讲理的话,愈发气恨。可这会子她已稍稍沉着了些,晓得和完颜宗泽打闹只会叫他愈发对劲。故而她刹时沉下脸来,明烈如火的眸子也转眼清冷如冰,只扫了完颜宗泽一眼便蓦地扭身欲跳下床去。
完颜宗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偷出府来,柳嬷嬷几个还不知被他如何了,锦瑟心中有气,部下自不包涵,砸不到完颜宗泽的头,便能打那里打那里。
完颜宗泽却清楚将锦瑟的怒意宣泄当作了打情骂俏,由着锦瑟打了几下,又躲了半晌,这才往锦瑟抓着瓷枕再次抡起的手腕上一拍。
锦瑟自松鹤院回到夕华院便忙起修复书画一事来,这一忙便是一日,因昨夜未歇息好,用过晚膳天擦黑时她便躺下,几近闭眼就甜睡了畴昔。
她身子一僵,接着便欲挣扎,面前一黑,倒是完颜宗泽盘腿坐在她的身侧,俯下头来盯紧了她,道:“莫动!”
锦瑟闻言便笑着道:“那里有拜师这么一回事?当年祖父和刺缘大师是厚交老友,祖父每闲暇便到法源寺和主持大师品茶手谈,我也常常跟去。不过是有次刚巧瞧见大师修补一张画卷,我瞧着奇异的紧,又是小孩心性,爱玩之时,便央着大师教我。大师见我在此道上还算有些灵性那次后便常指导我一二罢了。本来在都城时,我是个皮猴脾气,就只想起来时当玩闹般修上两幅自家的书画,待到了江州每日被拘在府中,没了熟谙之人,和姊妹们又不甚靠近,倒将时候都消磨在了这个上头,故而昨日才有些底气敢硬着头皮一试的。”
锦瑟呆呆地瞧着这统统,脑筋浑浑噩噩,完整弄不明白是如何回事,比之重生时展开眼睛那一刻更加惊奇茫然。偏在此时,一声降落的笑声自她身边传出,那声音收回带起的热气乃兰交不客气地钻进了她的耳廓中,那是个男人的笑声!
廖老太君闻言诧地瞧向海氏,做年节衣裳的事情,海氏说她忽视了,廖老太君又怎会也健忘?她已自备了梯己银子想着这两日便叫丫环送了锦瑟和文青的尺寸到绣春楼,为他们购置新衣。现在听海氏主动提及此事,廖老太君怎能不诧,忙冲海氏笑着道:“你执掌中馈多年,是最细心细心的,办事也全面的紧,你办事母亲是极放心的。只是年节琐事多,你又要照顾彦哥儿,可莫累着本身才好。”
“大嫂是不知,连萧三公子都说那画非微微,无人能补,她但是得过刺缘大师指导的。这爱画之人,本便是见了好画便一门心机地扑上去,大伯不也是这么本性子?微微当年跟着大伯学画,养的和大伯普通脾气,我瞧她不是逞能,是真想修好那画罢了。”
锦瑟笑着在廖老太君身边站定,由着她拽着胳膊细瞧,道:“不过是昨儿夜里一向惦记取补画的事儿,总有两处关头怕出错,便睡得晚了些。我身材一贯是极好的,外祖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