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疑地坐起家,套上养母留下的千层底布鞋。刘巧翠的脚大,舒老太则裹太小脚,两人想穿却没辙,最后丢在东屋的杂物柜里,方才清理被褥时被清苓发明,拿来一套,略略大了些,在家穿倒也无碍。本来那双一看就是女人穿的系带布鞋,因鞋底沾了泥,搁在屋檐角落,等胳膊好了刷洗洁净再穿。到时再做两双绣花鞋,专门放在房里穿。
开初只感觉扰人清梦,翻了个身想持续睡,右胳膊差点被压到,睡意遣散很多,揉了揉眼,蓦地认识到――“盈芳丫头”指的不恰是她么?
毛阿凤站在屋后,对着舒家大房的篱笆院墙扯开嗓门喊。
“杀猪嫂,你今个早上不在家,没看到建军家冒出来的那些毒蛇,别说,可通人道咧!说不准真是建军俩口儿在天上保佑他们闺女。”
也有人劝清苓:“不过盈芳丫头,你胆小管胆小,还是谨慎些的好,被毒蛇咬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不是!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通人道的毒蛇。家蛇都这么有灵性的。”
越想越幸灾乐祸,嗑瓜子的速率也加快很多。
舒老太人坐在刘家堂屋里,实则竖着耳朵听屋外的动静呢,听到死丫头应门的声音,绝望地一塌胡涂。心说咋还没被毒蛇要死呢,还在屋里睡觉,呸!那屋是大儿建的,她一个捡来的野丫头,凭甚么住正屋……
“娘啊,咱那一院子的菜,真便宜那死丫头了啊?”刘巧翠满心的不甘。浑然不记得,当年他们一家兼并垂教员的屋子时,连同后院的菜地一起兼并,一棵圆白菜都没给大侄女留。
这时,出工的村民们陆连续续出工回家,路过舒家院墙,听到清苓和毛阿凤的对话,笑着插嘴道:
清苓抽了一下嘴,整整衣裳出去应门。
“人都走了,我慢聊啥呀。”毛阿凤啐了口唾沫,嗑洁净手里的瓜子儿,拍了鼓掌,一脸不屑地折回自家。
这么一想,发明胳膊伤好了以后要做的事好多啊――弹棉絮、缝衣服、做鞋子……另有等着她清算的堂屋、东屋以及还不敷干净的灶房。最最关头的是――伤好了还得下地劳作。泪奔!貌似两条胳膊不敷使啊。
“婶子你都闻声了吧?”毛阿凤走进屋,往八仙桌上抓了把葵花籽儿持续嗑,不年不结的,可贵吃到香喷喷的瓜子儿,嗑得唾沫横飞,只见嘴皮子高低翻道,“你那孙女命大得很,和毒蛇待了一下午还是活蹦乱跳着咧。我开初喊了几嗓子,没见人应,还道她真被毒蛇咬死了,刚要喊你呢,就见她开门出来了,搞半天是在屋里睡觉。啧!你大儿子辛辛苦苦盖的新瓦房,真要被个外人抢去了啊?”
“盈芳丫头――”
毛阿凤斜眼睨着横眉竖目标舒老太,内心直嘲笑。要不是看在这半斤葵花籽儿的份上,她才懒得站人家门口呼喊。不过看死老太婆变幻来变幻去的神采,也够好玩的。啧!想必很悔怨送出了这半斤瓜子儿吧?
“感谢叔叔伯伯们的提示,我会谨慎的。”清苓落落风雅地朝大伙儿鞠了一躬,“天气不早了,叔叔伯伯都赶着回家,我也做饭去了,阿凤婶子你慢聊。”说完不再理那饶舌的毛阿凤,独自回了屋。
舒老太心疼得不能自已。早知那死丫头还活着、屋子屋子收不回、菜菜吃不到,干啥还华侈这半斤瓜子儿!留到过年吃多好啊!固然剩下的未几了,拼集拼集还是能装一浅盘的,要不拿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