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老太君盯了曹寅半天,才感喟道:“谢天谢地,祖宗保佑!”
老太君见曹寅双鬓白发,心中不忍,摆了摆手:“起来吧,我叫人探听了,怨不得你。幸亏顒儿安然,不枉我吃了这两个月的长斋!”比及曹寅起了,又道:“中秋节,逼你纳妾,是以防万一。如果顒儿有甚么闪失,早点儿留下骨肉,也对得起列祖列宗。委曲你媳妇了,这些日子想必她也是担惊受怕的,你好好安抚吧!”
坐在马车里,曹顒想起这两个月的经历。稀里胡涂地穿越,本是随遇而安,想做个看客,现在经历过的各种磨难则提示他,这是个血腥而实在的天下,他已经是这个天下的一分子。除非灭亡,不然他只能够在这个天下中沉浮。他没有甚么“王霸”野心,现在是康熙朝,中国封建皇权最集合的期间,岂是YY过后就能够窜改汗青的。他只想活下去,二十多岁的时候不病逝,雍正下台后不被抄家。为了这个目标,他决定开端尽力。
庄常叹了口气:“说的就是外八堂,浙江堂归附穆大江,姑苏堂被穆大江肃除,湖南堂销声匿迹,湖北堂归顺朝廷。两广与云贵四省间隔太远,还没有动静传出来,不过云贵堂堂主都是朝廷的人,应当乱不了。”
待到曹顒跟着李氏走到宣瑞堂门口,不等曹顒见礼,老太君就俯下身来,将曹顒抱在怀里,老泪纵横。老太君常日虽慈爱,却不失持重,世人那里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不管如何,大师算是清楚了曹顒确确实在是老太君的心头肉。只是曹颜有些奇特,祖母这是如何了,祖孙即便分离两月,也不必如此。
西府兆佳氏听到动静,带着孩子们过来。曹颖还好,与曹颜一样,觉得曹顒只是去了姑苏外祖母家,问起姑苏的风土情面。曹颂却还记得哥哥在书院失落的事,内心尽是疑问,但因来前母亲叮嘱了不准胡乱问话,闭起嘴巴猎奇地看着曹顒。
“江南不承平啊,都城牵涉太多,下边又如此不平稳,今后有你我费心的!”庄常摸了摸胡子道。
“湖南堂,吴天成!”曹寅念着这个名字,算明白庄常为何感喟了。湖南堂堂主吴天成是万云龙养子,在六合会中名誉仅次于万云龙与苏洪光,其所辖的湖南堂气力为外八堂之首,办理最周到,通政司派去的密探多年来始终进入不了湖南堂内部。湖南堂销声匿迹,离开了朝廷掌控,这怕是**烦。
曹寅心中惊奇,吃惊地问道:“母亲?”
“哼!”老太君瞪了曹寅一眼,从袖子里取出来块玉观音,放在手中,怒道:“事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吗,真当我是耳聋目炫的糟老婆子不成!”
六合会,老迈是万云龙,对外称“六合会”,对内称“洪门”,康熙十三年福建开的山头。因行事隐蔽,待到朝廷这边有所发觉时,门人已经上万人。曹寅之父曹玺在时,就此事曾多次上密折给康熙天子。君臣颠末多次商讨,都以为堵不如疏。就算灭了六合会,遍及江南各处的武人还是不成胜数,还不如把握在手中,借此收拢各方权势。是以,从康熙二十年开端,朝廷每年都派出必然命量的密探渗入六合会。二十年下来,本来行事奥秘的六合会,则变得透明起来。
萱瑞堂上,老太君已经念叨半日,大蜜斯曹颜、曹寅的几个妾室,都陪着老太君等着。听到外头小丫环报说是太太与大爷返来了,老太君起家,走到门口张望。远远地见到曹顒的身影,老太君已经是双眼含泪,嘴里喃喃道:“孙儿,我的命根子呀!”曹颜传闻母亲在姑苏时病了,非常惦记,见眼下只是略显清癯,没有甚么非常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