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人并不晓得娘亲已经病重,但时隔多年,俄然有了娘亲和她的动静,老祖宗欢乐得连病都好了多数,家中便派沈修颐来珙县寻她和娘亲。
沈家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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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颐微微敛眸,俄然想起侯府里的姊妹,哪个不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到处有父母拿捏考量,不觉心中一沉。
虽是四月,夜间还是透着丝丝凉意,不觉将衣裳拢得更紧些。
娘亲是祖母的小女儿,祖母过往最疼娘亲。以是接到娘亲的手札,就仓促唤了沈修颐往珙县赶。
但京中于她,始终是梦魇。
“到了。”她声音很轻,沈修颐缓过神来。
孟云卿眉头一蹙,是刘氏的大儿子!
“锦年,我娶妻了。”
孟云卿浅浅弯眸。
孟云卿倒是信了,娘敬爱煮茶,应是在沈家就有的癖好,沈修颐果然是见过娘亲的。
出行本是用的沈修颐的马车,就没有带娉婷一道,安东熟谙路,就与车夫并驾。
一行人在城东逗留的时候并不长,拜祭完孟母,便往孟府折回。
祖母很想见她。
沈修颐的发起不无事理。
马车缓缓停下,安东上前来扶她。
娘亲是怕身后,她无人照顾,才会给一向没有联络的娘家捎信。
比及回孟府,周遭聚了很多围观之人,喧闹得很,连马车都驶不出来。
“当时候娘亲是甚么模样的?”她不由猎奇。
给祖母的信中却只字未提病重之事。孟家高低除了十来个丫环杂役,就只要云卿一人。
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人是如何熬过来的?
“姑姑,修颐来看你了。”薄唇轻抿,声音如同清风拂面,眸间噙得的伤感又好似不着陈迹。
沈芜姑姑是上月下葬的。
孟云卿掀起帘栊,刚好闻得人群中,一声大吼:“叫姓孟阿谁贱蹄子出来!别觉得躲在孟家,我就找不到人!有本领哄我娘走,没本领出来讲清楚!”
信中没有写她光阴未几,只是说膝下有个女儿唤云卿,自出世后还未见过祖母,想让家中来人接云卿回沈家一趟。
可贵她主动开口,沈修颐点头:“小时候调皮,常往沈芜姑姑院子里跑,喝她煮的茶。”
也难怪,爹娘都已不在,全部孟府只要她一人。祖母和沈家尚在,哪有留她一人在珙县,却无人顾问的事理。
沈修颐便笑:“祖母育有四个后代,从父亲到二叔,三叔都是儿子,就姑姑一个小女儿,天然金贵得很。我们小时候出错受罚,就十足往姑姑院里跑,十回里能有九回逃畴昔。”
仲春里,娘亲沉痾,看过好些大夫,都说大限将至,娘亲便托人送了手札去沈家。
但沈修颐说的随便,她也就没有打断。他说,她就在一旁温馨地听,仿佛回程的路都似是短了大半程。这一趟出来,便不觉亲络了很多。
对沈家,她一无所知。
孟云卿幽幽一叹,寻了苑中的凉亭歇下。白日里,沈修颐是想让她同他一道回京,回沈家。
似是想起畴前,眼中的浮光掠影都暖和动听。
父母过世后,街坊邻里都对她非常照顾,常日里哪有这般气象,莫不是出了甚么岔子?
她还记得她提及娘亲过世,沈修颐眼中绝望和体贴的神采。
至于母亲为何一向同沈家没有联络过,沈修颐含混带过,她也并不清楚,只模糊感觉与爹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