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福伯来拍门，他才从“枇杷树下”起家。
这一宿，便隔三差五就梦到枇杷树。
等告别老爷子，出了庄子，段旻轩才道：“胡医内行重，老爷子爱嚷嚷，早前和胡大夫约好，激老爷子的。”
从庄子内坐马车去到衢州城要约莫个半时候,来回加在一起便是三个时候，再算上呆在衢州城内的时候,等折回都要入夜了。
明日段旻轩和孟云卿要去衢州城，他恰好和老爷子作陪。
孟云卿就点头。
段旻轩指尖疲劳，看她薄唇轻抿，鲜艳欲滴。
胡大夫是从京中来衢州的，来一趟要好几日的脚程。
剥了一个入口，段旻轩皱了皱眉头，有些酸，汁水也未几，不像下午在老爷子的苑子里那些个，看她嚼在嘴里，都似是要留出汁水来……而他口中的，似是有些发涩。
“老侯爷迩来气色很好。”胡大夫当是近些年来最对劲的一次复诊，都鲜有夸奖他，“日日如此定时吃药，定时歇息，身子骨一早便保养好了。”
棋还需下，他不得不移目。
本日庄子里的晚餐用得很早。
夜里也能照看着。
段旻轩僵了僵，看了看她，便不天然地抽开了目光：“我不爱吃，上车吧，我本日骑马。”
捧在手内心，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光是这日里就逮住她下了好几盘。
面前的这副白玉棋子，还是段旻轩让她给老爷子遴选。
娉婷就翻开上面的布：“枇杷，女人说昨日吃着好吃，让带些到路上吃。”
他说想吃庄子里下午送来的枇杷，段岩去要，福伯那边刚好还剩了些，只是个头看起来的小小的，不以下午那些饱满。
“要不明日一早再去吧。”福伯也发起，“吃了早餐便走，晌午前能到衢州城,赶在傍晚前一个多时候往回返,就不消在衢州城呆上一宿了。”
手有些胖嘟嘟的，指尖的行动轻柔都雅。那枇杷皮本就薄得很，顺着她指尖撕下来，就透着内里淡黄色的果实，饱满多汁。悄悄送到口中，嚼了嚼，再将枇杷的籽儿吐了出来。
本日要去衢州城，路上怕迟误，用了早餐便要早些走，福伯是特地来西苑叫他们的。
水很烫，热气敷在他脸上，顿觉舒爽了很多，好一阵子，才觉唇间的“枇杷”甜味散去了些。出门，刚好又和孟云卿赶上，便下认识瞄了瞄她的嘴唇，真是和梦里的一个模样。
“唔，收起来吧，不吃了。”他叮咛一声，段岩只得连人带枇杷都撤了出去。
孟云卿的棋艺不好,即便老爷子提早让了几子，也不见转机。她下棋,顶多是陪老爷子欢畅,老爷子却难纵情。段旻轩的棋艺便好很多,又长年同老爷子对弈，熟谙了老爷子的下棋的套路，下起来平分秋色，棋局又百转千回，动辄峰回路转，老爷子需得备足了非常的精力去当真对付。
胡大夫应好。
他瞥过甚去，只是同她一道往东苑里走：“睡得还好？”
“爷爷”“老爷子”两人一起问候。
孟云卿将信将疑。
他想，她方才剥的阿谁枇杷必定很好吃，细致，嫩滑，入口即化，就不觉咽了口口水。
下中午候,两人就同老爷子在苑子里下棋。
四月末的枇杷又香又甜，汁水饱满。他们爷孙倆下棋，孟云卿便在一旁剥枇杷，剥好了便喂给爷爷吃，老爷子手都不消伸，的确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