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她带归去!”卫千总命道。话音未落,墨华就已打横抱起卫绛往卫府跑。
墨华不语,手抵下颏堕入深思。
卫绛抓上李氏的手紧紧握住,蹙起眉轻问:“三叔……三叔他们还活着吗?”
常师爷心疼她,蹙眉道:“别说话,多安息。”
呸呸呸!阿绛好好的,阿绛如何会走?!
“常师爷,我晓得您刚才略有保存。您可与我直说,我不会多嘴。”
梦到此处断了,卫绛缓回神思,展开眼她便回到了人间。背俄然疼得短长,就同扯破似的,卫绛忍不住哼哼,想要翻个身,只觉喉咙一甜,吐出口血。
常师爷听后未露惊奇之色,仿佛早就晓得。
墨华噤声,幽蓝的眸死瞪着,如抱屈而死的吊死鬼。
常师爷欲言又止,而后勉强地扯起笑:“老夫去找些药来。”
“贤王府?”墨华眼中闪过微光,随后又凝眉思忖。“这鲛人珠长得甚么样?”
卫绛苦苦要求,水汪汪的大眼叫人非常心疼。常师爷不是不肯,而是不敢,怕万一用得不好,卫绛不但病没除,说不定还会一命呜呼。
“甚么意义?常师爷,我听不懂,请你直说吧。”
眼看天快亮了,墨华杳无消息。大雨还是滂湃,声嘈嘈,磨民气肠。
回到卫府,把卫绛送入内室,李氏忙将常师爷拉来了。常师爷手拈髯毛,细心把完卫绛腕脉后,翻起她眼皮看半晌。
几声惊雷贯耳,夜深人不静。
说着,李氏眼眶泛红,可她不敢在卫绛哭,只好难堪地苦笑。
“常师爷,说实话!”
千钧一发之际,卫千总顶住了“大梁”,他号令部下把货搬进地库,又分出一批人将本地渔民、船夫分散到别处。
“因为我有很多事没做,我得有副好身子才行。常爷爷,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晓得你另有三根还魂草,帮我把身子弄好,命长命短,我不在乎。”
说罢,尔娘吐出一个烟圈。烟圈缓缓地落在她脸上,蓦地散成一片迷雾。雾中,卫绛看到一双泪眸,无辜得不幸……
墨华声音不似以往清脆,沉闷的,苦衷重重。
李氏惶恐失摸,仓猝拿过帕巾擦起她的嘴,念佛似隧道:“不怕、不怕,常师爷顿时就要来了。吃过药、吃过药,阿绛病就好了,不怕……不怕……”
常师爷被他盯得内心发毛,嗫嚅着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提及此,李氏肉痛如刀绞,悔怨当初没能听卫绛的话。她摸起卫绛发线,重重点头。
“我晓得你看不起我、不喜好我;冒死地想和我不一样。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我,就没有你。我,就是你。”
世人紧而有序,彻离船埠。
卫千总、卫家大郎、二郎仍在外清算飓风所留的残局,也不知甚么时候能返来。李氏担惊受怕,怕阿绛俄然走了,他们都见不了她最后一面。
耳边响起惊叫。有人接住了她,臂膀和顺有力。
话音未落,他已不见身影。暴雨滂湃,迷乱人眼。这类天,是丧命天。
飓风吼怒,袭卷整片无极海。大树如弱草,被风刮得七倒八歪,乃至齐根拨掉。船埠处几艘划子翻了,三叔的乌漕船也摇摇欲倒。
常师爷唬弄不畴昔了,无法地深叹口气。开口前,他环顾四周,肯定无人以后,才道:“二妮子的病难治。或许是此次受了累,病来如山倒。凶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