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忆将炉子拢在怀里,眯了眯眼,侧头看向素云:“你们是本宫肚里的蛔虫不成,只是孩子年幼,怕是起得晚,本宫策画着晌中午候再去叫呢。既都去了,便将馨侧妃一并传过来。”
卫忆打量着赵博,见他眼下青黑,明显已是倦极,她不由地缓了神采,柔声安抚:“势孤取和,先解了燃眉之急,再缓缓图之。你要保重身材,千万不成废寝忘食,要照顾好本身。”
卫忆无法一笑,将茶水和齿木递给素霓,让素霓追出去替熊孩子净口,又遣了素虹去传膳,这才渐渐悠悠地向外走。
卫忆悄悄点头,脚下的步子快了些:“就这么办吧。”
赵曦在中间啐她一口,顺手扯过赵深刚剪好的灯纸丢她:“阿姐你不雅,实在是不雅,这殿里就属你多事。你轻功好,罚你今儿个与侧妃协理,把后院儿堆的那些条彩绸都好生挂起来。”
赵玉长叹一口气,伸出长臂揽过赵曦的肩:“如懿,这么些年不见,你怎的还是个小矮冬瓜,同云阁主一样,果然是只长了心眼儿。”
那内侍只是个外院的,并未贴身服侍过,他愣了愣,又支吾了半天,还是跪下认了这飞来横罪。赵曦无语扶额,将那小寺人扶起来,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阿姐还是这么怜香惜玉,就是不幸了这无端受累的小公公。你别指责他,我没甚么大碍,有些恍忽罢了。那几日在涓太妃那边不知如何的了――”说着,她挽起赵玉的手,表示随行世人后退几步,这才接着道:“我也不大能记得清,只模糊记得我顶撞了皇嫂,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也拿不准详细说了些甚么,这几日睡得也不结壮,直到皇嫂派人来宣我,才稍稍放心了些。”
侵占忆动筷子起,赵深便在一旁像个小老头似的唠唠叨叨。一会儿谈起这宫里的风景比起宫外别有一分趣致,一会儿说到大臣们的劳苦功高,一会儿又提及上元夜宴,上唇下唇开开合合地,繁忙得紧。
赵深的耳朵微微泛了红色,乖乖地啃着嘴里的饺子,低头当真地搅拌着碗里的糖粥。
赵曦何如不了她,凶恶地瞪她一眼,又拿拳头重重地擂她一下才算作罢:“阿姐既是信我,又为何平白恐吓我一场。”
卫忆是个护犊子的,听了这番话,立时肃了神采:“但是那桐怀雪灾的事儿?”
赵曦怒,使上了吃奶的劲将赵玉冒死向外推,可她这点力道,之于面前这女登徒子,无异因而蜉蚍撼树。
赵博迈进门来,瞥见自家母后生硬的神采,顿觉不好,只得嘲笑道:“竟扰了母后就寝,儿臣有罪。只是父皇有命,务必将这物件儿本日交到您手里,圣旨难违,母后就别怒斥儿子了。”
赵玉有些慌乱,赶紧同那清丽女子解释:“馨侧妃,我…我向来嘴笨,做事偶然也没个轻重。我不是不喜震儿,只是小孩子总和我过不去,拿我做恭桶,我实在是,怕了这些小祖宗们。”
赵玉自知理亏,也懒得辩驳,难堪地冲甄馨笑笑,同她一齐去后院儿了。
赵玉瞄一眼赵曦的手,悄悄甩开。赵曦有些不知所措,不幸巴巴地和赵玉对视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素云笑得讨巧,慢了半步跟在卫忆身后:“墨玉姑姑才是最懂娘娘心机的阿谁,说是让晌午去的,早上先探探娘娘的口风,一会儿婢子便传下去,邀侧妃也一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