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鸣看着便很有些齿冷,当今皇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乃至宿世做伴读时他还同这位皇后有些交集。
“够了!”
只怕文初时那锋利锋利的文辞也是担当自父亲,只是过分朴直的性子让他在国子监里一贯不收欢迎——这点也是担当自父亲,文御史在朝堂上也是没有甚么党朋的。
“昨夜皇后长跪御书房前,为太子讨情。”天子的声音浑厚而刻毒,“朕虽悯其一片爱子之心,只是身为皇后却连亲子都未教养好,还企图以伉俪恩德干与朝政,此行此举,朕是在不知她如何能母范天下。”
天子又是连声道好:“你还晓得朕是圣上?古训不戮文臣,不因言开罪,倒是给了你们好大的胆量啊!明天朕倒如果看看,朕可否制得了你!”
说罢,竟一头往柱子上撞了去。
文诣的脊梁挺得笔挺:“欲加上罪,何患无辞?圣上听不进二话直说便是,我文诣一双手一支笔,又如何反的了圣上?”
堂下群臣早已跪了一片,请帝王三思。
卫鹤鸣反应快又离得近,仓猝起家去拦,却只拽住了文御史的官袍一角,从文御史身上扯破了开。
卫鹤鸣一听便心知不妙,被逐出朝堂,乃至当众杖责,这对文官来讲才是莫大的摧辱,文御史这等人又如何忍得住——
臣子纷繁跪了一地,口称圣上息怒。
元后是天子太子时便相伴的嫡妻,又是世家出身,是以天子初即位时颇受辖制。也因为这个,元后归天不久,他便迎娶了一名无甚家世的卢家女,也就是当今的皇后。
皇后并不是天子的嫡妻,但倒是一个极谦逊谨慎的女人。
现在提及了太子脆弱无能皆是皇后的错误,可难不成皇后能一小我生出太子来不成?
“来人,将文诣逐出朝堂,杖责!”
楚家的冷心冷肺,果然是天生的。
贺岚道:“傻子。”
天子嘲笑道:“你的罪恶有待大理寺评断,越俎代庖,妇寺干政还不算大错?你是要等她谋朝篡位才叫大过?太子不教,难不成不是她的大过?”
一向沉默的太子都跪在了地上,终究慌了神采:“自元后故去,母后奉侍父皇已十数年,每日兢兢业业,不敢略加超越,没有功绩也有苦劳,现在不过是护子心切,并未铸成大错,加以怒斥便是,父皇如何便提起了这烧毁二字?统统因儿臣而起,儿臣愿认罪,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而朝堂上早就乱成了一团。
废后两个字终是落了地。
“嘭——”
而太子正站在属于他的,离龙椅极靠近的位置上,沉默着垂首而立,听着那些有的或莫须有的罪名,没有半句辩论或解释,仿佛早就与喧闹的外界断绝。
待卫鹤鸣回过神,朝堂上的声音几近已经要掀了大殿的房顶,为首的文御史素以直言不讳著称,手执笏板声音混雄,一字一句都往帝王的心口窝上戳。
文御史结健结实撞在了柱子上,猩红的血液一点点溢出,染红了官袍,伸展了一地。
太子之位说替便替,皇后之位也是说废便废。
这话扯到结党营私上,便有些让人害怕了,很多言官都缄了口。
太子的神采惨白,嗫嚅着想辩白,却不管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次日朝堂上果然就太子一案争辩不休,一方对峙说太子放纵部属收受贿赂,拉拢本地官员置百姓于不顾,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无才无德不堪大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