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的顾楠倒是一脸难堪,绞着帕子站在香山县主与陈漌之间,想要上前安慰,却又深觉不好开口。
盛都城的春季,向来雨多晴少,可贵见几日太阳。所幸那雨总下不大,细精密密,如牛毫银针,携着城外的江水风烟,染就街头杨柳、篱外桃花,乱了满城风絮。
统统都太刚巧了。
除了拒不承认,陈漌底子无计可施。
陈漌昂头望向窗外,只感觉头晕目炫,两条腿直打飘。平常老是挺得很直的腰背,现在亦像是压上了千斤巨石,压得她喘气都困难。
陈漌便站在这空位的中间,双目泛红,却倔强地昂着头,不去看劈面的人。
“你说不是你拿的,可却有人亲眼瞥见你盗玉、摔玉,方才你不也听到了证人的话了吗?”郭媛一点也不急,看着陈漌的眼神锋利无匹,如同猎人谛视猎物。
“你瞧瞧你,好好的一场春宴,却被你给搅成了如许,你便不感觉惭愧么?”郭媛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面色仍旧冰冷。
花厅中没有半点声气,然世人的面色倒是各别。
身为永宁长公主膝下独女,郭媛在八岁时便例外被封为县主,现在她已年满十四,出落得明艳动听,当朝萧太后对她极是宠嬖,在大楚朝的贵女中可谓第一人。
提及来,武陵别庄之以是得名,便是因了庄中有一片极大的桃林。此际正逢花时,轻风扫过,乱红如雨,树下的青石板路上落了好些细碎的花瓣儿,被风卷着、被雨挟着,到最后,终是寥完工泥,化作靴底香尘。
成国公府最出挑的嫡女,竟然偷了香山县主的玉珮,这事情的确叫人没法设想。
那是个穿戴宝蓝掐牙背心的小丫环,也就十多岁的模样,低头缩肩,看上去非常强大。
此事该如何结局,委实难以预感。
而更糟糕的是,包含永宁长公主在内的一众夫人太太们,早在一个多时候前就全都乘画舫去“武陵源”游湖去了,花厅里全都是未出阁的女人,连个主持大局的长辈都没有。
之前的她有多风景刺眼,现在她就有多狼狈尴尬。
“那小丫头满口胡言,清楚就是冤枉人!”陈漌大力地甩了一下衣袖,瞋目看向跪在圆桌前的人。
她怔怔地望向窗外纷飞的落英,心底皆是苦涩。
东风三月春江水,只见桃花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