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抬手擦擦额头,持续说道:“婢子瞧见,陈大女人把那玉狠狠砸在地下,一下子就砸成了两半儿,然后又不断地拿脚地踩,说甚么‘我叫你写诗比我好,我叫你诗会夺鬼’甚么的。婢子一听就怕了,就赶快跑了返来。”
“满口胡言!”陈漌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咬牙瞪着桃枝:“你这清楚就是血口喷人。”
桃枝咽了口唾沫,便又道:“婢子返来后没多久,就闻声县主说玉丢了,一时二女人又说在净房找到了碎成两半儿的玉,婢子就想着不能再揣着明白装胡涂,婢子就……就说了实话。”
“是,县主,婢子顿时就说。”桃枝的声音不大稳妥,瞧着仿佛非常惊骇,喉头吞咽了一下,方才说道:“婢子虽是瞧见了陈大女人拿着玉,可婢子就是个下人,又怕瞧错了,就没敢张扬。”
陈漌乌青着脸站着,牙齿几近咬破嘴唇,一腔子的委曲气愤堵得她几乎爆炸。
如果真有人能够证明她的行迹,她又何至于被香山县主一口咬住?
她的声音固然颤抖,可吐出来的每个字却都很清楚:“厥后见陈大女人出了花厅,婢子到底有点不放心,就悄悄地跟在她背面,却见她是去了净房。说来也是怪得很,净房当时候是空的,守门的姐姐们也不知哪儿去了。婢子实在是太猎奇了,就壮着胆量出来,把那帐幔拉开一条缝儿,可巧就瞧见陈大女人果然拿着块玉,因离着近,婢子看清了那玉的模样,就是桌上的这一块。”
“是,县主。”桃枝怯生生地抬开端,缓慢地看了陈漌一眼,又赶快垂下了脑袋,说道:“就……就在两刻不到前,婢子瞧见陈大女人……用心撞了县主一下,等县主走远了,她的手里就多了块东西,婢子瞧着像是块玉,然后她就抓着玉出去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圆桌,那上头正放着摔成两半儿的九环螭珮。
她伸足在桃枝身上悄悄一踢,笑骂道:“你个蠢材,那里是夺鬼,那是夺魁。”
“啧啧,你急甚么?”郭媛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嘴,挑起了两弯细细的眉毛:“好歹你也是做主子的,如何跟个小丫头大喊小叫起来?你们国公府的女人都是这么着的?”
桃枝吓得抖了抖,身子缩成了一团。
“你满口胡唚些甚么!”陈漌怒不成遏,愤然道:“我几时拿过甚么玉?再者说,我刚才就奇特了,既然你亲眼瞧见我拿了玉,为甚么当时你不叫破?当时候叫破不恰是人脏俱获么?”
郭媛面现得色,端起案上茶盏,轻飘飘的眼风从盏上头掠向了陈谨,轻笑道:“陈大女人在上个月的诗会里输给了我,以是就摔了我的玉泄愤。啧啧,你这心眼儿可真够小的。”
郭媛顺着陈漌的视野扫了一眼那小丫环,抬了抬下巴:“你……你叫甚么来着?”
郭媛“嗯”了一声,慢条斯理隧道:“桃枝,这位陈大女人方才能够没听清你的话,来,把你看到的再给我们说上一遍,也叫我听听前后可有甚么出入。”说着她便弯了弯唇,好脾气隧道:“兹事体大,谨慎些老是好的,也别叫人说我郭家冤枉了好人。”
“噗哧”一声,郭媛俄然笑了起来,颊边现出了两枚深深的梨窝,格外明丽动听。
她这是被人下了套儿。
“你接着往下说,然后呢。”郭媛持续问桃枝,语气非常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