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兄长一个月前的来信。”李氏说道,面上的神情已经规复了安静,“兄长近几年考成皆优,月余前接到了调令,半月以内就要去他处到差。”
当年多少大志壮志,皆在陈劭失落后化为泡影,这既是天意,李氏本身也何尝没有任务。
许老夫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本来另有这等丧事,你也不早些说。”许老夫人有几分抱怨地说道,态度却很温和,面上乃至另有笑容:“此处也就你我二人,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发言。”
许老夫人的眼底划过几分游移,凝眸看向李氏,问:“你这是……”
这也是许老夫人通情达理之处,李氏身在此中,焉能不知?现在提及,自是更添一层感慨。
反过来讲,国公爷挑的这两房儿媳,沈氏倒是保持了他一贯看人胡涂的水准,唯独李氏,国公爷也不知撞了甚么大运,竟是挑中了一个很好的主母人选。
好一会儿后,许老夫人方才缓了过来,语声沙哑地对李氏道:“罢了,你且归去坐吧,有甚么话但说便是,你这些年过得也很苦,我都晓得的。纵使你向来不说,旁人也从未几这个嘴,可这宅门里头的事儿又那里瞒得过我去?说一千道一万,总归是二郎福薄,未曾予你一程斑斓,这是我陈家对你不住,你且不必如此才是。”
这话直说得许老夫人眼眶发热,不由便拿着衣袖揩眼角,颤声道:“你这孩子,便要说如许的话戳我心窝子。你若再跪着,我这内心就更难过了。”说着那眼圈儿便红了。
许氏与柳氏做女人时,她瞧着都很不错。可谁想嫁出去以后,她们却在国公府的繁华权势面前,垂垂地迷了眼。
即便是最高贵、权势最大的萧太后,在陈滢的面前也是有力无处使,他们这国公府里的几只小虾米,就更摆不下台面儿了。
目睹得那湘帘重又闭拢,房中再无旁人,李氏方才上前两步,蓦地双膝一屈,跪在了许老夫人身前。
她端端方正地跪在地下,探手自袖中取出了一封信,双手呈上。
她的确曾经想过要重用李氏的,只是时不我予,毕竟那也只是她一厢甘心。李氏这么多年来一向不问外事,连定省都来得极少,许老夫人也从未有半句指责,亦是深觉其人不幸、其情可悯罢了。
只可惜,陈劭俄然失落,李氏今后一蹶不振。
如许的李氏,才是许老夫人影象中的二郎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