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方才哭了一通,那眼角还红着,发鬓也乱了,确切有些描述不整。
红香觉悟过来,面上一红,垂首道:“婢子错了,四奶奶恕罪。”
见她终究不再悲戚,红香便悄无声气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巴掌大小的圆镜,低声问:“四奶奶,要不要清算起来?”
郭婉也知如许不当,因而便点头道:“手脚快些。”
郭婉摆了摆手,命她们将东西收了,一行人便分开了净室,往前头而去。
“四奶奶。”一声轻唤忽地传来,世人尽皆转头,倒是红香走了过来。
绿漪心下恻然,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前接过那装银票的小香囊,又往摆布看了看,便轻声催促隧道:“嫂子快些儿,别撞见了人!”
才走到宝瓶门那边,劈面便见一个穿靛蓝比甲、吊梢眉、高颧骨、年约四十许的中年女子,慌镇静张地自那门里了走出来。
韩妈妈的面皮更加僵得短长,张了张口,到底回不出话来,只得干笑了一声,讪讪地退去了人后。
朱嫂子疼惜地看着她,故意再多说两句,叵奈竟是不能,因而那眼中便又落下泪来,双膝伏地拜了几拜,哭着道:“奴婢过些日子再来瞧女人吧。女人现在家去了,奴婢也可常来常往,不叫裘家的人瞧见。女人在家可得好好儿的,多吃些,养胖些,夫人在天上瞧见了,也自欢乐。”
朱嫂子闻言,眼眶渐渐地便红了,伸手想要去拉郭婉,可手伸到一半儿,却又有力地垂了下去,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女人,夫人当年……当年……拼了命地留下了您这一点儿骨肉,您可千万……千万往开里想,莫要钻了那牛角尖去。”
郭婉这时候才像是回过了神,生硬着的身材松动了些,眼眶一点一点地开端泛红,张了张口,喉头却哽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
看着这一张张熟谙的面庞,郭婉感觉,身上仿佛又有了一点点力量,那种肉痛至极的感受,也垂垂消逝了。
郭婉的面色淡了下去,朱嫂子则站了起来,自承担里拣出一个很小巧的香囊,双手呈上,快速而小声儿隧道:“女人,这是这几年的出息,奴婢换成了通兑通取的银票,计五千八百两,女人且好生收着。”
说话间又拿出个沉甸甸的匣子来,笑道:“这是下剩的散钱,奴婢叫打成了元宝,一钱的、两钱的并五钱的各打了很多,女人逢着年节的时候儿赏人用罢。”
郭婉乃是寡居,不好过分打扮,不然又分歧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