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目眦欲裂,失声痛哭。
极偏僻处有一知名高山,一条溪流自上而下,从山涧缓缓流下,山脚下是间粗陋的酒坊,一面杏黄色的酒旗斜斜伸出,在风中微微扭捏。
刘章伸手自怀中摸出一块金牌,高举头顶,大喝道:“御赐金牌在此,如当今圣上亲临,谁敢抗令,便是欺君大罪,当诛九族。放箭!”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麋集如雨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垂垂清楚。
刘章嘿嘿一笑,接着又用心道:“和顺,你可晓得,另有我那不幸九弟,小小年纪,便是因为替你说清,顶撞了父皇,已经被父皇打了板子,贬为百姓,给逐出都城了!”
任越这时悄悄道:“柔儿,你莫担忧,九皇子殿下多么脾气莫非你不清楚,此番分开都城,对他而言恰是云淡风轻,海阔天空,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盛尧山,你莫要自误!”那将领端坐顿时,鞭梢指向那青衫男人:“当日你胆小包天,自天牢当中救走和顺,皇上看在盛丞相的面上,饶你不死。本日你若胆敢禁止本将军缉捕钦命要犯,就算你爹是当朝丞相,只怕也保不住你了!”
任越也清声道:“存亡同路,虽死不悔!”
“谁敢!”那青衫男人挡在和顺面前,脸孔森寒。
刘章面色更是阴沉。
俄然“轰”一声巨响传来,世人只感觉一阵闲逛震惊,那间小小的酒坊竟然被从内里拉拽的四分五裂开来。
众商旅不知何事,只是一阵惊呼尖叫,立时便四下而逃,那些兵将也不追逐,只是紧紧盯着那一女两男。
刘章神采沉了下来,这三人此前对他大业颇多停滞,此番他本是抱着一出看好戏的心机特地而来,却想不到这三人全无他设想中的慌乱。
任越、盛尧山一时看得痴了。
“刘章,你记着,若能光阴倒转,再回当初,即使我拼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当定报本日大仇,与你不死不休!”暗中当中,和顺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中的冷意与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抢先的一名将领俄然大声喝道:“犯女和顺,你父温守正,身沐皇恩,荣为御厨,却不顾思皇恩,竟于御膳中下毒,其所为大逆不道,罪不成恕,皇命满门抄斩。本念你和顺,曾有些微薄功,圣上仁慈宽爱,顾赐你白绫绞首,以留全尸,想不到你却乘机外逃,孤负浩大皇恩,好大的胆量!”
两人接过,竟然也就在那咀嚼起来,仿佛全然不知身处重围。
“哈哈哈哈!”刘章笑的更加肆无顾忌。
已是到了寒冬时分,万物萧索,大地死寂,天上飘洒起了雪花,纷繁扬扬,伴着吼怒回旋的北风,只感觉六合之间一片迷蒙。
刘章冷哼一声,嘲笑道:“且看他们三个能玩出甚么花腔!”
“哈哈哈哈,好一个皇恩浩大!”和顺蓦地站起家子,仰天大笑,愤激非常,清秀绝伦的脸孔之上透暴露非常的讽刺之意:“家父温守正忠心耿耿,却遭人谗谄,我温家大小一十九口竟遭无辜枉死,如此昏君,何恩之有!”说到这里,和顺秀目圆睁,语气更甚:“我温家之仇,不共戴天!”
盛尧山看动手中乳红色的羹汤,平平无奇,吃了一口,不由大笑道:“柔儿,本日这红豆莲子羹有些简朴了,倒是失了水准。”甫一出口,却倏的开口不言,面上忽显出一副极是震惊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