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子苓这么说,田恒哪还不知她的心机:“车阵还早,要先练步兵。”
一旁田须无却讶道:“兵士雄浑,看着不差啊。”
“你也会操舟吗?”楚子苓随口问道。
这话也恰是田恒所想的,比及春耕开端,练习自要停下。届时有大把时候,能够带子苓四周转转。
田湣面上顿显难堪, 他确切不如何善于阵仗之事, 这些年更是疏于练习, 家兵实在上不得台面。轻咳一声,田湣道:“也罢, 我让须无陪你同去。”
这番话的确颠覆了楚子苓的认知,她是传闻过国君出战的事情,也晓得如华元那样的卿士,也必须上疆场,“六艺”中的“御”、“射”,更是值得称道的君子技艺。但是这统统跟她熟谙的“战役”,相差未免太远。连重伤都要制止,究竟是兵戈还是开活动会?
见她神情自如,田恒也笑了,不再多话,拎着弟弟向那犹自乱成一团的方阵走去。
他说的过分理所该当,让楚子苓一下就遐想到了此人光着膀子,操舟捕鱼的形象。别说,如果留个络腮胡,还真有点渔民的味道。被本身的设想逗乐了,她笑道:“那等春暖,还要无咎操舟载我。”
春秋不敷,身材太矮,田须无还不能单独驾车,这话顿时让贰心中一痛,唯唯道:“阿兄不是要练车阵吗?我也当跟在一旁看看才是……”
“百十年后,诸国必尽如匪寇,以夺国为战。”田恒目光微沉,“到时上了疆场,怕是你死我活,再也没有退路。”
步队不排成阵列,不成开战,不能重伤仇敌,捕获年长之人,敌军崩溃不能追出百步,敌军撤退也不能追过九十里。这真是兵戈吗?
田恒却仍不断,持续道:“不止城濮之战,当年崤之战不也如此。秦穆公欲偷袭郑国,谁料行军太慢,被个郑国牛贩探知,已二十头牛犒军,吓退了秦军。随后又在崤山碰到晋军埋伏,全军淹没。秦公仁乎?晋公义乎?不过好处之争,用兵恰当。如果拘泥军礼,怕是要骸骨无存。”
田须无一下就涨红了脸,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
“子苓……”田恒扭过甚,似想说些甚么。
田须无一张小脸上犹自不信,楚子苓却已经说不出话了。这可不就是战国期间的写照吗?诸国乱战,烽火连天,一战坑四十万人的杀神也应运而出,直到始天子挥斥方遒,天下一统。这些生于春秋的谦谦君子,又有几个能看到百年以后的乱世?
这还是兄长第一次对他假以辞色呢,田须无立即用力点头:“阿兄放心,我定用心去学!”
“我但是齐人,如何不会?”田恒挑眉反问。
“只将军礼,怕是死都不知是如何死的。”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田恒眉头紧皱,走上前来,对弟弟道,“你难不成真觉得‘退避三舍’,是因礼吗?”
田须无一脸茫然,摇了点头:“太公所传,皆治国之道,便是《司马法》也是政典啊。”
“何为兵法?”田须无反问。
田须无却一本端庄道:“大巫能够不晓兵事,此非山野贼寇之争,两邦交兵,需堂堂正正。国君亲临,卿士御射,成列而鼓,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逐奔不过百步,纵绥不过三舍,争义不争利,此为礼也!”
楚子苓却已经笑了:“你们尽管练习,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