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送了他一串十八子佛珠,珠上佛头是狰狞苦面,如浮图天国苦苦众生。
但是她到底是分开了,只剩他一人单独面对今后冗长余生。
记念,统统的统统。
豪杰迟暮。
他答复她。
俞眉远仍坐在原处不动,像没听到他的话,好久,她才转头,似有些迷惑:“为甚么?”
他披垂着发去林间检察。
“现在才悔怨,已经太迟了。你但是皇上亲赐我魏眠曦的安怡郡主,是魏家的将军夫人,没人动得了你的职位,你就放心呆着,只要记着一件事,这辈子,你生是魏家妇,死是魏家鬼,别无他选。”
……
对羿之间,他问起苍羌秘术。传闻中苍羌胜行巫蛊之术,尤以国师云照为最,有起死复生之术。
……
魏眠曦站在梅树下看梅花开得像血。
“将军不在的这段时候,夫人一向没出过院子,大夫原每隔半月就来府看诊一次,可这两月来的次数频繁了,约七日就来一趟。老奴探听过,大夫说夫人的病……怕是撑不过来岁夏天。”
若能回到畴昔,这代价他倒是无惧,只是鬼神之说,听听便罢,当不得真。
脚踏过满地雪粉,踩出“嘎吱”响声,她走得艰巨,每次从雪里抽脚都用尽尽力。血沿着唇角一滴滴落下,溅在白雪之上无端素净。
他毕生中最大的一场败战,未出一兵一足,便输给了云照。
……
天子猜忌他,想卸他兵权,便设了酒宴,安排了伏兵。
魏眠曦问他,如何才可异魂而归。
他抚着掌中锦盒,偶然多听此事,出言打断:“她呢?”
纳妾之事被迫延后。
今后,毒/瘾难除。
“你的解药。”
他顿了顿,又笑道:“没有试过的体例,便只是传闻,此物赠你玩吧。只是你需明白,非论何事都有代价,大小之别。你想重写循环,这代价必定不小。”
赤霞裁作嫁衣,当如烟霞满天,华光无双。
孤注一掷,胜了他便为王,输了……不过一死。
他呆呆看本身的手。
纳妾的事作罢,赤霞锦成了装裹她尸身的寿服。霞光亮媚的嫁衣衬着她惨白无色的脸庞,说不出的妖异,魏眠曦却感觉美。
两家既已商定了纳妾的事,便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虽是纳妾,但俞眉初是俞家的庶长女,又是冲要喜,便比普通的纳妾礼节要慎重了些。典礼越不过正室,但魏眠曦替她筹办的东西却都是上好的。
他手腕越来越残暴,没有劝得了他,毒让他变得刚愎自用,脾气和脾气也更加乖张邪戾。
……
他收把握紧了锦盒,起家仓促去了俞眉远院里。
这世上,独存亡不成逆,相思无药解。
他不晓得何为代价,就像不知何为爱情一样,只是循环可逆,存亡可改,那又有何是追回不来的?
长长的血迹伸展在她身后,像雪地里开出的红色波折。
“魏眠曦,我真欢畅我能完整摆脱你了,你应当也很欢畅吧?从今今后,我们终究不消再难堪相互。鬼域路长、天国无回,你我死生不复!”
他痛到连泪都流不出。
她身后第四年,他毒/瘾已重,明知这毒已入髓却没法节制。本觉得跟着光阴长远,他终能忘记,可恰好越久,他就越是记念当初的光阴。
……
模糊间,他只是想起十六岁时的阿远,她甜甜地站在他身边,笑容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