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远的院子静得吓人,他放慢脚步。
魏眠曦站在梅树下看梅花开得像血。
他听到本身的声音冰冷倔强,和他的心一样。
“现在才悔怨,已经太迟了。你但是皇上亲赐我魏眠曦的安怡郡主,是魏家的将军夫人,没人动得了你的职位,你就放心呆着,只要记着一件事,这辈子,你生是魏家妇,死是魏家鬼,别无他选。”
他抚着掌中锦盒,偶然多听此事,出言打断:“她呢?”
她身后第四年,他毒/瘾已重,明知这毒已入髓却没法节制。本觉得跟着光阴长远,他终能忘记,可恰好越久,他就越是记念当初的光阴。
……
淡淡的暗香入鼻后,未几时太阳就暗下,远远的有人纵马而来,长发高束,一身红衣如火,格外张扬。
他听到她衰弱地叫本身名字,回身,双眸却蓦地一缩,像被针刺入。
面前却只剩下一片乌黑。
酒是她生前酿下的,他有印象,这酒叫千山醉,饮后满口留香,实在他很喜好,可当时年青他回绝了一次,便再也没见过这酒。
如有,他又该如何唤回她。
正发着呆,身后有人走来,听声音像是俞眉远。
她想杀他。
孤注一掷,胜了他便为王,输了……不过一死。
豪杰迟暮。
“将军不在的这段时候,夫人一向没出过院子,大夫原每隔半月就来府看诊一次,可这两月来的次数频繁了,约七日就来一趟。老奴探听过,大夫说夫人的病……怕是撑不过来岁夏天。”
“无所谓。”魏眠曦收了这佛珠,内心不觉得然。
赤霞裁作嫁衣,当如烟霞满天,华光无双。
他的心已经冷到麻痹,渐渐踱进屋里,他放下那药。
他不再是她内心曾经的少年豪杰。
……
邻近纳妾之期时,魏眠曦俄然离府。
……
她在他转头之时倒下,落进雪中,他震惊万分,疾步跑到她身边,却叫她枯瘦的手攥住了衣袍。
记念,统统的统统。
老管家顿时会心,他临走时曾细心叮咛过要照顾好西院的那位。
……
这一年,他四十二岁。
……
她身后的第五年,他为追前朝余孽深切南疆,在龙暮山遇见南疆苍羌的国师云照。
云照却道:“怕只怕,即便你异魂而归,也不见得就能得偿所愿。世事常常出人料想,偶然候就算你情愿支出最大的代价,却一定能获得你想获得的东西。”
“魏眠曦。”
俞眉远死了,死在了他手上。
相思无药可解,却有毒能缓。
笑声渐渐停歇,她倒在白雪红梅之间,像株折倒的梅树。
……
记念她娇俏的模样,记念她厚着脸皮凑到他面前逗他的模样,记念她压下他手里兵法逼迫他看她的小女儿神采,记念她低头缝衣、昂首浅笑的容颜,记念她活力时的霸道又无可何如的委曲,记念她把冰冷的手贴到他脸上……
她身后第二年,他发誓要除尽月尊教。带兵打到西疆时,月鬼为了活命,送他一件东西,说是能让他看到俞眉远。
“你试过?”他接了佛珠问云照。
大略是她的态度触怒了他,他真的遣人向俞家提亲,欲纳俞眉初为妾。
外人都传将军夫人要不可了,以是俞家才赶在她死前再送个俞家女给魏眠曦,以保两家间的干系,而魏眠曦对这位即将进门的俞家庶长女也是宠嬖有加,亲身挑了日子,补葺了院落,又将宫里赐下的很多好东西都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