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直郡王次子满月宴,门庭若市。
第二道谕旨下达刑部,“额库礼、温待、麻尔图、邵甘等……不善养余年,与索额图结党、群情国事,俱著锁禁、不成疎放!”
“晓得啦,”苏伟把枕头压在脸上,“我睡个回笼觉,我们中午吃鸡汤锅子哦……”
四阿哥有点无法,此时不太想理睬三哥的找茬,只随便地点了点头,“陈编修请起。三哥,弟弟府上有事,先行一步。”
“饱男人不知饿男人饥,”苏至公公非常不满,“送礼用车送,这些东西能赡养一个村庄的人了。”
小初子拿着毛毯,悄悄地盖到太子身上,太子缓缓展开双眼。
大福晋微微垂首,抿了抿嘴唇,“爷心中稀有就好,现在朝上的情势也不明朗,妾身实在是担忧王爷——”
索额图掌仪天下之政三十余年,其父索尼生前是四大辅政之臣之首,当今大行仁孝皇后是索额图的亲侄女,全部赫舍里氏家属如同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深深扎根在大清龙脉中。
“原是如此,”四阿哥转过身子,“还是三哥动静通达。”
蒲月二十,气候微晴
四阿哥未发一语,只看了三阿哥一眼,回身负手而去。
“等等,”三阿哥微扬眉梢,从侍从那边接过一张帖子递给四阿哥,“大哥季子满月,这是请柬。四弟一贯忠孝仁义,想必必然会去,三哥就私行做主帮你应下了。”
苏伟跟着四阿哥缕着墙根渐渐走,过了诚素殿时,四阿哥愣住了脚步,往不远处毓庆宫的方向看去。
直郡王次子弘方是格格王氏所生,也是直郡王时隔七年的第二个儿子,世人眼看着福晋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纷繁开端凑趣王氏。大福晋看在眼里,却并未张扬,她此时在乎的已不是妾侍的得宠,而是郡王府的安危。
“太子克日身材不佳,四弟不必过于劳心,”一个腔调微扬的声音由后响起,苏伟偷偷地撇了撇嘴。
“郡王恕罪,”门丁扑通跪下,“宫中传来谕旨,京中停止统统饮宴,裕亲王殁了!”
康熙四十二年
四爷府,东小院
“朋友……”太子捡起脚边的一片绿叶,“若说朋友,李光地大抵是最没资格谈的,更何况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谁晓得皇阿玛的密旨里到底是甚么内容……”
毓庆宫
“李大人,”太子微微一笑,“如果没有李光地,或许索相不会束手就戮了。”
四阿哥好笑地瞪了苏伟一眼,“说的像你多聪明一样,今后不准随便群情主子,知不晓得?”
然,圣旨下,天雷落,康熙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棵大树的骨干生生折断。
蒲月十九,阴雨连缀
“福晋不要多想,”直郡王走回榻前,握住大福晋的手,“皇阿玛在拘禁索额图之前晓谕众臣,与索额图连累甚深的人必被其扳连致死。现在朝上的人都急于廓清本身,肯为他讨情驰驱的人屈指可数。相反,借此机遇,靠向爷来抛清干系的却大有人在。太子失德,爷是大清宗子,立嫡立长,这个时候恰是爷稳固权势的大好机会。”
苏伟蹲在一旁,把四阿哥写下的字,一张张丢进火盆里,“李光地,密旨,索额图,太子,陈梦雷,三阿哥,裕亲王,千总……”
心裕本是代索额图任领侍卫内大臣,现在只得一面受命看管索额图家眷,一面上奏请辞。但好歹是一母同胞,心裕、法保的看管老是给索相的家眷留了最后一丝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