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听了他的话,心才放到肚子里。
那老农只说不知,身边又一个乡民抢着说:“是不是舍人公子带人从大水里救了我们这些百姓以后传出来的?当时候舍人公子救下的人都送到山里寺庙、尼庵了,许就是在哪个庙里见着的白毛仙姑。”
可惜他们到得仿佛晚了一步,走进人群只听得一句【尾】:“则将我万恨千仇,划向那青石上累累深痕一世留,似树难断根火难休!”
几位才子名流与巡按御史黄大人念着武平新寄来的、本县文人控告宋令残暴的文章,一个个咨嗟慨叹,请黄大人早日往至武平县惩办苛吏。
这回他从府城颠末而未召知府拜见,直接乘着马车去往武平县北,原属于王家的庄子。
把黄大人好生接来,绕过告状房的地点,直接进我们王、陈、徐、林几家的处所,千万不能让这些暴民冲撞了大人!
他嫌底下车轴响得吵人,干脆跳下车去,大步朝着人群挤去。同业的田师爷和差役们紧随在后,拎着衣角小步跑动,觑着人少、能从人头顶上略瞥见唱曲人的处所跑去。
庄头忙道:“现在还是在审着王家,不闻有甚么新动静。小的已叫侄子进城报信了,想来老爷们不久便要来拜见。”
这些年喂的银子都白喂了,那些衙役竟不赶着凑趣喂饱了他们多少年的油滑乡宦的家人,一个个倒都装起为民做主了!
那武平县欺辱大户,乖戾非常,已获咎光了满县士绅;又与周王妃娘家退婚,没了背景,说不定还因故成仇,那里还兴得刮风波来?
把他们赶返来了!
“向宋令之审王氏诸子, 实乃矫轻以从重,倚法立威, 滥施重刑, 令人畏刑而屡作屈招……自其上任以来,天灾屡降, 洪祸滚滚, 乃彼苍昭其残虐、悯余百姓悲苦之明证!”
乡绅们还想跟他同业,路上也好再吹吹风。可黄巡按怕他们被本地人认出来,反坏了他的查访大计,便一力回绝,硬逼着他们分道,本身乘那一辆车往城北而行。
世人看他单独远走,没几个保护随身,总有些忐忑。一样被留下的差役却笑着安抚他们:“我们黄大人可不是普通文官,是会骑得马、提得剑、张得弓的,不然怎能派来福建这海贼出没的大省?便是你们武平真有敢劫夺的能人,随在大人身边的几位哥哥也都有一身好技艺,必能保得大人安然入城。”
差役们在城西林家抓捕“反贼”时,黄御史却在一片原属王家、现在被清出来作官田的水田旁、土路边,听了一段特别的诸宫调。
皇家结婚跟一个乡间富户有甚么干系……黄巡按皱了皱鼻子,悄悄点头,却从白叟浑厚的、不大好懂的口音里听出了一件事:王家真有隐田隐户,宋县令也绝非陈、徐等家所说的不顾苍存亡活的苛吏,反而很能够是个不顾身名,一心为百姓投机,却因过于方向小民而委曲大户的清官。
世人说得又似真事,又似妖仙故事,黄巡按越听越迷惑,便凑上前去寻了个白叟,操着一部不大隧道的西南官话问道:“白叟家,我是本土来贩绸缎的客人,不晓得你们乡里的故事。这白毛仙姑是多么人,那舍人公子、王家又是甚么人物?白毛仙姑与王家有甚么仇怨?”
这些庄户又晓得甚么?
先前那老者道:“小老儿当时却没传闻,只晓得舍人会做水不沉的护具,大雨天带着那些人到堤上填堵溃堤,竟一个也没冲到河里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