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看他单独远走,没几个保护随身,总有些忐忑。一样被留下的差役却笑着安抚他们:“我们黄大人可不是普通文官,是会骑得马、提得剑、张得弓的,不然怎能派来福建这海贼出没的大省?便是你们武平真有敢劫夺的能人,随在大人身边的几位哥哥也都有一身好技艺,必能保得大人安然入城。”
这些年喂的银子都白喂了,那些衙役竟不赶着凑趣喂饱了他们多少年的油滑乡宦的家人,一个个倒都装起为民做主了!
人群中翻滚起一片似叹恨似号泣的声音:“定要惩办王家!那王家权势虽大,我们宋大人也是个彼苍,岂能怕他?”
陈二老爷心口猛地一跳,站起家问道:“王家出甚么事了,莫非提学大人的谕书已递到,剥了他家父子的功名了?”
可惜那男人将手中竹板拍了拍,朝世人摇点头道:“这一回《白毛仙姑传》只唱到这里,前面的待我过两天进城再学来吧。幸亏曲虽未终,我们都已见了喜儿被宋舍人所救,再不消怕她叫王家的毒母恶子和喽啰们害死了!”
几人转眼计议定,一小我回身就走,回他们歇脚的院子,号召火伴去搬救兵,剩下的顷刻撞开窗扇,摸出腰间朴刀,架上了那些曾经被他们尊敬奉侍过的老爷们的脖子。
差役们在城西林家抓捕“反贼”时,黄御史却在一片原属王家、现在被清出来作官田的水田旁、土路边,听了一段特别的诸宫调。
偏那告状房里住的多数儿是告王家的,也有告他们这些人家的,全都不是诚恳安顺的百姓。他们派了家人去赶那路岐人,却被悍贼当场殴打,看管的衙役也不管事,任他们的人挨了一顿打才脱手……
把他们赶返来了!
越来越多的村民闻声他们说话,也凑上来各抒己见,倒把黄大人挤到一旁。他们越说越多,越说越快,做翻译的衙役也听不出来这些乡民的土的话了,田师爷便凑上前建议:“大人现在微服而行,无人认得出,我们何不就到县里看看那唱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