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号召田师爷上车,眉梢微挑,笑吟吟地说:“我们将车停在这里,下去听唱曲儿时,叫人偷走了数匹绸料,这就去县衙报官。然后我们去见见那位传说中治得城外大水,救了白毛仙姑的宋舍人――”

黄巡按眼角肌肉微微抽动,悄悄问了一声:“娘子住在告状房,可也是有仇恨要诉?却不知这白毛仙姑的故事是真是假?”

若用别的罪名,世人真敢拼着挨打,出来把王家的老爷们拖出来打一顿。可恰好定了劫狱罪,谁也不肯沾上王家翅膀的恶名,只能在院门外痛骂几声宣泄肝火。

进城不远, 只见夹巷民居外站着个盛饰艳饰的女子,手按红板, 正在击节自唱。中间有很多穿戴腰机布粗衣的百姓围着听唱, 人群直堵上官路, 那赶车的差人不敢快走, 勒马慢行几步, 就听风中送来一声银盆浸月般的【赏花时】。

她叹了一声宋大人的不轻易,回身就走。

几人骂了一阵,又忍不住低声问黄巡按:“依大人看,这曲里唱的究竟是真是假?那王家也是世居此地的大户,子孙都读了书的,真能做出如许禽兽不如的事体么?”

“可不是,逼死人家,转天正除夕就把喜儿大姐拉到家里做了奴婢,还嫌人家不欢乐,这是人做出的事么!”

那伎女抱着琵琶往回走,一旁几个壮汉替她清算凳子,护持她回院。黄大人身边几个差役忙拦下她,客气地问道:“不知娘子如何称呼?我家仆人是从外埠来贩丝绸的客人,实在爱听这曲子,想请娘子到堆栈唱一回哩。”

“闻听唤鬼,倒叫我心错愕。临溪自打量,见白衣白发长。哭声爹娘,见喜儿本日成甚样,我是人――”

黄提学挥了挥手,叮咛道:“不在这里听了,问出告状房在那边,我们先去告状房寻人。”

他想问的两小我都住在告状房里,不容靠近,而王家人更是被守得森严,窗户上都看不见人影。一个衙差去检察四周,返来凑到耳边低声奉告他:“那窗户都是反着光的,又不像瓷片,不知是明瓦还是琉璃,端的豪侈。”

那伎女终究点了头:“奴还来唱几日,但只唱到这里。提学大人远在省会,我们宋大令何如不得那些有功名的墨客,只得将他们关在这里,日日好饭好菜地供着,那些人还要作反哩!”

火线撂地的伎女才讲到穆人智自夸“能拐就拐,能诓就诓”,几个差役都支着耳朵谛听,恨不能听完了全场再走。可惜黄大人催促,他们不敢久留,就在背后一片喝骂声中清开挡路的闲人,问明告状房方向,驱车疾走。

那小贩笑道:“不是她,不是她!她是合告状房那位蜜斯学的,远不如人家哩。不过这《白毛仙姑传》实在新奇动听,便她们偷学来的,也比旧曲儿入耳些。”

四周听着呼声如潮,恨不能立即撞进告状房把王家人都打死,补全了这篇《白毛仙姑传》。守着偏院院门的衙役们在人潮中摇摇欲坠,高呼:“不成冲撞告状房,不准拿石头扔窗户!凡有冲撞羁押院落,打碎门窗的,皆以劫狱罪拿问!”

“一地风霜暮色寒, 夹着雨冻云低送旧年, 盼爹爹未还。怕王家也, 避债已七天。家下通无粮与钱,幸有邻家婶娘怜,送些糙谷为餐。且炊熟子, 待父共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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