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提学当日亲身签发的剥除头巾文书,写完还算计了一下他那边剩下的生员人数,现在见着这乌泱乌泱一片头巾, 头巾下大半年青的脸,竟不大敢认这是武平县了!
福建多吃肉粽,方提学是湖广人,和本地客家口味类似,宋时父子和桓凌、祝县丞倒是北方人,吃不惯咸棕。以是送来的棕子里不但有组委员委员家中包的肉棕、蛋黄棕、碱水粽,另有宋、祝两家厨子献上的豆沙、小枣、蜜枣、八宝粽子,配上小瓷碟盛的乌黑沙糖一同上来。
这棕子也不消人手剥,自有打扮划一的丫头养娘上来剥开,用银刀切成小块,配上竹子削成的小蛋糕叉任人取用。
毕竟还是那艘蓝旗船赢了,红旗船与它前后脚到了起点,再背面的白旗船便与他们差了小半个船身,远输与这两队。
蒲月初三,宋知县便领着一排穿着合制、行事端方的儒生在县东长亭迎候提学――人数竟比黄巡按查主持打击本地豪强、咔哧咔哧削去一片生员头巾之前还多很多。
号令声中,又一支插红旗的船跟上来,紧并着蓝旗船的船帮,差一丝就要追上。
谢甚么就不消说了。
宋时但是领教过这鱼溪水势的,赶紧号召巡查的差人盯着他们的走位,随时筹办拉人,或者筹办抛羊皮救生衣。
现在叫提学大人点了名,他也就拂了拂袖裳,安闲地自人后走出来。
真似一春联璧。
“这香樟树下不爱生虫,我晓得你怕虫,这边歇着倒是无妨的。”
――不,我不怕虫,只是讨厌罢了。
“这诗文倒不是不准作,而是不必现在就比。你们且先各自记下,等讲学结束后,本官再拣好的叫宋子期用他那新印法刻印成书,比题在那知名溪石上却强很多了。”
宋时严厉地为本身分辩,桓凌悄悄点头,也正色说道:“不错,这些飞虫的确扰人,愚兄也向来讨厌此物。当年就多亏师弟做了那些驱虫的药水,厥后又亏大世兄常派人往我家送药,我到夏秋才轻易熬畴昔。”
桓凌接过谕单看了看, 也光荣地笑了笑:“幸亏方大人直接到武平, 如果先到府里, 我还得连夜赶归去迎候。”
武平县端五的风俗是悬艾虎、饮蒲觞、吃角黍,宋时早叫人在上游溪边一株没受灾的老荔枝树下排起一圈纸屏,向着交椅山的一面敞开,大道人流多的那边用围屏挡住。地上铺设大片草席,摆上矮几、软垫,仿古时民风,请世人在此吃菖蒲酒。
水里争得越来越紧,岸上喊得越来越高,墨客们也端不住架子,摇着袖子高呼加油,将手上辟邪的红线、腰上的五毒扔向水中。
不会,因为端五正日……是揭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