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晋王喃喃反复了一遍,脑海中当即便闪现出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波澜不惊,安闲自如,叫人看不透的高深莫测。
到底只是一座民宅,外头看去,俭朴无华,只是大了些。但是入了正门,便知里头清雅秀致,别有一番滋味。园池是翻修过的,气势不在恢弘,而在于平静萧洒。踏入庭中,便觉一股怡然清爽之气,如同山间寒霜带雪的凌晨,既料峭,又清逸。
她没来过几次,但那边有路,又通往那边,却记得一清二楚。一一贯濮阳讲解着,濮阳也听得当真,饶有兴趣的。待见过卫秀居住的房舍,见此处确切风雅,居住起来也非常温馨便宜,她才放心下来。
说罢,二人目光一碰,又赶紧各自躲开。濮阳的脸红了,卫秀耳根也发烫起来。
此时赐婚,恰是合宜。
卫秀见她也喜好,不由也舒朗起来,在前带路。
只是,七娘这一嫁,京中景象,怕是会有些窜改。晋王悄悄想道。
如许的人,是做不了天子的。天子也只得淡了心机。
濮阳抬手抚上她的眉心,苗条的柳眉,幽深的眸子,搭配起来,看似亲热温润,实则便如寒夜普通冷酷疏离,也只要望向濮阳之时才会溶解下来。卫秀感遭到濮阳指尖划过她的眉宇,终究落在她鬓角那一绺青丝。
晋王神采几变,有些捉摸不定起来。
卫秀也想到了,亦沉吟道:“自纳采嫡亲迎,恐要数月。人手虽少,光阴却足,我必慎重以待。”
如此一来,让晋王压力轻了些,受了损的权势也逐步弥补返来。
卫秀转动轮椅来到濮阳身边,濮阳看了看她,轻声道:“就要与先生分离,真是不舍。”她们自相遇以来,便未曾分离,哪怕只是数月,也让人感觉落寞。
诸王当中,晋王与濮阳树敌最深,他自知没有化解的能够,也不去吃力奉迎。
卫秀部下一顿,昂首便见濮阳不舍地看着她。她将手中的书放归远处,顺着她道:“殿下说的是。”
濮阳朱唇轻启:“还未分离,我便已相思了。先生呢,可会想我?”
这些年,朝中并不是没有大臣向天子求娶的,连齐国也派了皇子来求亲,何如天子非常谨慎,一个都未答允。直到现在,世民气机都垂垂淡了,濮阳公主的婚事,却俄然定了!
如何赐婚,已不必多言,反正,卫秀深知公主不会害她便是了。
濮阳与卫秀在殿中坐在,看门外来往侍从,皆是喜气洋洋的。
但这两年,晋王自顾不暇,代王踟躇不前,荆王也终未获青睐,反倒是赵王,让他一点一点地凸显了出来。
底下僚属奇道:“卫先生虽很有才名,两番献策,也得重用,可他不良于行,若说是良配,总差着些,陛下何故……”
旖旎缠绵的离恨之情,也缠绕上卫秀的心头,她张了张唇,心中有些羞意,但是对上公主湖泊普通粼粼密意的眼眸,她不由自主道:“会……”
大魏国中无人不知濮阳殿下深受帝宠。也因她受宠,天子将其交与何人都不放心,乃至她的婚事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