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不慌不忙地再落下一子:“轮到殿下落子了。”
只是公主所言在理,再且她已算是公主门客,也不好过分驳她,卫秀便承诺了。她想的是与其反对让公主心生不快,不如应下,也好让公主放心。
卫秀在庭中煮茶,身前的几案上还备了一副围子,她身边没有其他客人,就似专等着公主来普通。
必然是还在为“金屋”那事活力,都一月畴昔了,还没消,这气性真是大。换做旁人,濮阳定然就随她去了,不随她去,难不成还让她哄不成?
濮阳记得宿世,荆王直到被晋王连累远谪,二人都未曾有不睦的传闻,怎能变得如许快?
卫秀与她想的一样:“恐怕另有借此事考校晋王本事的意义。”一郡之地尚不能调和,何况天下?
说完,又问:“晋王如何,阿爹怎能不知?为何还派了他去?”
山中平静,就如与世隔断,人间乱成甚么样,都乱不到这里来。
濮阳这才欢畅:“如此,我就放心了。”
“叮――”一子落下,紫檀木所制的棋盘上收回沉闷的声响。卫秀又纵观了一遍棋局,方收回击,道:“此次赈灾当是陛下赐与晋王的最后一个机遇了。而后,晋王之势怕要消下去。”
卫秀笑了一下:“陛下另有别的儿子。”仍旧是制衡之道,“我听闻荆王与晋王甚好。”
濮阳和顺道:“先生说的那里话?有我在京,怎能让先生独居?再者,来日我如有突发之事与先生商讨,告急之下,还得派人去寻你,岂不费事?”
她已输了。
她不安闲地挪开眼,道:“殿下好魄力,便依殿下所言。”
卫秀天然是婉拒:“我京中的居处已派人去清算了,殿下那边便不必操心了。”
说得像真的为闲事普通。
卫秀便想是否当解释一二。
如此,她虽未鼓吹,官方也知是这位七皇女做得这件功德,又因她不主动提,还平增一抹“做功德不留名”的奥秘感。
“确切不顺。”晋王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受灾之郡距京师不远,天子又正视,他是不敢用甚么手腕的,加上天子派了张道之同去,晋王还没摸清天子的意义,便一心只想着办好这一趟差使,光鲜地回京去,至于从赈灾银两中削点劳苦费甚么的,便有些顾不上了。
“如何消?”濮阳再问。
可惜,并不是有美意便能办功德的。
濮阳进门就笑了:“不料我与先生有此默契。”
山间清风徐来,四周皆是古朴的树木,庭中设几案,有茶,有棋,另有风骚雅士,光是想这景象便已令民气神神驰,何况濮阳身在此中。
卫秀便蹙了下眉。
她方才说的赌注,俄然之间,就像成了一道咒语。
濮阳走到卫秀面前坐下,卫秀对她笑了笑,将泡在热水中的茶盅取出,放到濮阳面前,而后替她满上茶。二人都小小饮了一口,卫秀方道:“观殿下神采自如,便知殿下一月来非常顺意。”
可卫秀何其敏感,她当即就看破,公主确切是为闲事着想,但此中仿佛另有几分很想让她同居的意义。
濮阳猜想天子是想为她出气,或者说,是前次的事让天子心生顾忌,觉得晋王不友不仁,为朝廷稳妥计,未曾直接措置,但也不肯让晋王在朝中掌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