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傅坐在一旁,一向未语,见人退下,方才道:“殿下何故烦躁,岂不知这是功德?”
天子听她说罢,先是欣喜,又目光一冷:“也就你想到了,诸王无一人体贴。”
濮阳回神过来,笑了一下,道:“未曾见过,只是听闻一些传言。”
怎地走到这里来了?濮阳暗道。好歹是皇子,又是使臣,她也不好过分不近情面。
天子又嘲笑了两声。
隔日,濮阳便入宫了。
他苦心孤诣,创下这大好局面,若继任者昏庸怪诞,无能误国,他又何必辛苦劳累,如齐帝那般安然吃苦不好,还是宋帝那般随心所欲不好。
她将此事与濮阳一说,濮阳也觉得然,宿世三年后,齐帝驾崩,齐太子即位,以后便是厉兵秣马,诡计攻宋,兼并之心,昭然若揭。
大内岂容他闲逛?引他陛见的中官自是不准,摆布劝止,豫章王没法,只得另择一起出宫。
王傅一笑:“既然暗里盟誓,那个会知?待殿下即位,魏国若来要求兑现,殿下拖着便是,不该便是,哪怕反目也无妨,有长江天险,魏国能如何?”魏国要能打,早就打了,天下承平已久,哪是说战就战的。
濮阳抓住统统能让天子对卫秀产生好感的机遇,照实道:“卫先生想的。”
这般沉得住气,倒让人刮目相看。天子一面令人盯着,一面令人紧密留意宋齐两国事态。
隔日一早,豫章王先去拜见天子。面圣时,也没说求娶公主如许的话,只言两国邦交。谈不拢,也没焦急,每日只在洛阳贩子上行走,明白他国风情,又或入宫觐见,仿佛不是使魏而是玩耍,令人非常诧异。
三国鼎立,魏强而宋齐弱,只因魏国膏壤千里,兵强马壮。可设若齐兼并宋为一国,与魏隔江相对,成一强国,到时魏国要想渡江,便难了。
豫章王恍然,返身在坐榻上坐下,以拳击掌:“王傅所言极是,魏国天子越是不肯嫁,便越显公主贵重,孤便越该求娶。只是,”他游移半晌,“割城上贡,未免过了。”
宫人回道:“那是濮阳殿下。”
得知豫章王入京,卫秀便生出一个设法来,她早前对三国详细刺探比较过,方才留在魏国,故而对齐海内政也有些许体味。
“哦?”豫章王转头过来,谦逊问道:“王傅何出此言?”
豫章王扶额,烦躁挥手,令其退下。
没探听多久,就探听清楚了。豫章王瞠目结舌:“竟另有无能政的公主。”干政也就罢了,魏国天子竟还宠着。真是闻所未闻。
成果宣召之人刚出,豫章王俄然来了。天子与濮阳对视一眼,道:“我儿先避避。”
这便是濮阳公主?豫章王欢畅不已,心中暗叹道,美若神仙啊。若得此女为妃,他还要别的美人做甚么。
天子对儿子们的不满,便是如许一点一滴堆集起来的。
这事还得趁豫章王在京,天子当下便令人召见卫秀。
“既然是卫先生的战略,便请他来,与朕劈面说。”
鸿胪寺卿笑呵呵道:“本来是濮阳殿下。此陛下家事,吾为外臣,如何得知?只怕还得王操心,亲去问陛下。”
天子叹了口气:“我看那豫章王,也不好对于,度他这几日行事,非常沉得住气。”转念一想,又问,“此事,是你想出来的?”
待豫章王上前拜见,也与他回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