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悔怨本身出言鲁莽,赔着谨慎说了好些奉迎的话,半日不见阿娣回声,也生了气,坐起家要与阿娣好好分辩,却见阿娣翻了个身,双眸紧闭,微有鼾声,竟是睡了畴昔。
阿七等她分开,换好衣裳,靠近桌案,将那面铜镜今后推了推,磨得净亮的镜子映出一张惨白尖瘦的脸,又看中间放着一支嫩黄的绢花,伸手将它插在发间。无法头发希少,扎的发辫也已经疏松,那里插得上头花,不由沮丧地将它放回原处。
一丝笑意僵在了阿七的嘴角,茫茫抬眸,心头草堵,噗通跪地叩首要求:“郎主与娘子收留我吧,我如果归家,阿娘要活活打死我,洒扫打水烧火,我样样无能,我只求一口饱饭,一个落脚处。”
阿七抓住阿娣的手:“阿姊,明日你帮我求求娘子,让她留我下来做活可好?我们姊妹一处,可好?”
阿娣点头,一口应道:“再没娘子这么好的人。”
阿七应了一声, 眼神闪动, 问道:“那……你家郎主呢?”
胡四娘一松开,直喊冤,又指着阿七喊道:“是她自个求我为她寻个去处,如何说我拐她。”
何栖笑着上前扶起了阿七,为她拭了泪,柔声牵了她的手:“一早上的不好落泪,哭肿了眼,怎生见人?你差点落入贼人手里,好不好的总要知会你家里,再一个,你有父有母有亲,这般三言两语留你,我们与拐子有何不同?”
何栖笑道:“挑了半日挑了两个平头正脸的,谁知没留悠长,阿爹还说要做酒壶呢。”
放下绢花,又将黄胖拿在的里把玩,街头之物,粗糙粗陋,但是弯弯的眉眼却颇喜可儿。阿七将黄胖放回桌案上,又冲它扮了个鬼脸,撇了撇嘴,带出一抹嫌弃。
阿七吃了一惊,咽了口唾沫,垂首:“阿姊说得真吓人。”
阿娣带着阿七回屋, 翻出一身本身不舍得穿的新衣,说是新衣, 也不过是何栖的一套衣裳裁短收小的, 只色彩光鲜都雅。
阿七早已一溜小跑出了门,在外间走廊瞥见何栖佳耦,双眸闪闪,急步上前似模似样屈膝,道:“见过郎主、娘子,郎主,厨房煮了粥饭呢。”
何栖确切不肯留她,被她直言戳破,可贵难堪失措,干脆抛开避讳,道:“七娘聪敏,我不敢相欺。一来家中陋屋小户,使唤不起太多侍女;二来你的去处如何非我可定;三来七娘应是志高之人,非是甘心为奴为仆的心性,你自有出息,我不敢相留。”
沈拓见他至心不肯,也只作罢,带了阿七与胡四娘去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