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蔚琇见到如此地步,胡四娘仍咬口是阿七求的她,施一个眼色与沈拓,沈拓略一点头。季蔚琇在心底一叹,问阿七:“李家七娘,胡四娘可有冤你?”
我刚没了一个妾,身边孤单,天然也动了心机,便让她带来与我相看,如果合意,银钱尽有。胡四娘喜得说了一筐奉承话,过个半晌,带了七娘来,七娘自个也是情愿的。
沈拓拱手道:“明府,金富商的话中有实之处。”
胡四娘瞪眼看方山去家中搜物证,知是糊赖不过,改了口,道:“明府,我虽将她卖了,却实是阿七自家相求,金富商也是先行求卖的。如有虚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直让我不得好死,投胎作了猪狗。”
胡四娘白了脸,叩首苦求:“明府明鉴,定是他们不知出了甚么肮脏,拿话污我。”
遂将胡四娘下狱结案。
她家再污泥烂糟,关起门来,也是一家,我外道人,哪好因她哭求,便将她赚出来许个去处?一行自有一行的端方,总要知会她阿娘,白纸黑字写个清楚,按了红印,才是正理。”
胡四娘忍着恶臭, 细心打量, 端的是李家的小七娘, 便问:“阿七怎落得这般模样。”
倒是动得与歪七一样心机,官与贼倒是普通行事。
文书恭声答道:“流三千里,远配恶州。”斜一眼金富商,续道,“未成,配五百里。”
胡四娘边说边拍了胸口,道:“直把小妇人惊得倒不过气来,只她眼泪洗脸,哭得不幸。明府不知,她阿谁娘,确切也不是个好的,明天打鸡,明日骂狗,家里生养得好些小娘子,前头便卖了两个换了银钱,也是心狠。
谁知乞儿不但不走, 口内还唤四婶, 央她求她一命。
沈拓将阿七送送,交还李二郎佳耦,李二娘子拉了阿七的手,道:“阿七,你不是卖与富商,银子呢?”
季蔚琇与沈拓都未曾推测,一桩小小的拐卖案,这般七拐八弯。季蔚琇光风霁月之人,对此讨厌之极。阿七交还李家,金富商念他确切不知阿七岁小,杖二十,罚银百两。胡四娘放利钱杖二十,查有实证的,偿还子钱家财,又罚银三百充入府库,略卖人之罪,判徒三年。
金富商被沈拓绑为,畏他比之季蔚琇还胜三分,蒲伏在地抖如瘟猪。
季蔚琇问一旁书吏:“□□幼女者,如何量刑?”
季蔚琇道:“请都头说清道明。”
阿七内心伤苦,哭道:“我阿娘失银,我怕吃她吵架,不敢归家,甘心卖身为奴,得个温饱。她与我衣裳饭食,让我先在她家住下,过得半晌便对我说:天大的机遇,刚好有过路富商要买仆人,家中繁华,为人驯良,在他家作个烧火丫头也比别处强。我觉得真,便随胡四娘去了富商那,金富商给了胡四娘四个银锭,买了我。我与他端茶倒水,谁知他却……他却……要……”阿七忆起昨晚的惊险,团作一团,泪如泉涌。
沈拓见事了,颌首告别,行到不远处,听到身后鼓噪,本来是金富商一瘸一拐出来,吆五喝六要中间脚力雇车雇轿。沈拓腻烦,待要回身拜别,却见阿七跑上前去,也不知与金富商甚么了,金富商面露惊奇,随后点头应允。
胡四娘一愣,哭诉:“小妇人向天借胆,也不敢欺瞒彼苍。小妇人家中有空房,便做了客舍,与过路商客歇脚留宿,赚些食宿钱。李家七娘心气高,胆又大,许是见小妇人不肯应她,她见富商有家财,起了贪……念……,要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