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屈膝跪谢,抬首笑道:“都头是头个对我好的人,我一辈子记都头的恩典。”
事已至此,胡四娘也狡赖不过,道:“七娘只说要我为她寻个去处,她娘本就黑心毒肠,迟早也要卖了她去,摆布是卖,她遇着我,自家又情愿,我省俭一笔买身钱,做个无本买卖。她遂了心愿,我也得好处,两端的便宜。本来,我也筹算与她寻小我家,这等毛丫头,卖活得个5、六两,卖死得个8、九十两。也是个巧,姓金的猪狗寄我家中,他是飘荡子,天大雨,哪个寻个娘子陪她消遣。他不知如何见到了七娘,拿话试我,又透底愿出高价。钱帛动听心,我哪受得住,再者,金富商也实是风雅的,漫天撒钱的主,七娘跟他,比在家中强个百倍。”
胡四娘白了脸,叩首苦求:“明府明鉴,定是他们不知出了甚么肮脏,拿话污我。”
差役一早便将李二郎李二娘子带到县衙,胡四娘诅天咒地,又问李二娘子,道:“二娘子与我也不是头遭的来往,我可有欺你?”
季蔚琇笑道:“胡四娘,你拉媒说纤,巧舌如簧,公堂之上也敢欺瞒本官?你既说要送李家七娘归家,为何她又落在客商屋中?”
沈拓惊诧之下,立足半晌,阿七回眸,忽得跑上前来,扬脸道:“都头内心轻鄙我?我不过想要好衣好食,我但是错了?”又似怕听到沈拓的戳心,掩面而去。
季蔚琇见到如此地步,胡四娘仍咬口是阿七求的她,施一个眼色与沈拓,沈拓略一点头。季蔚琇在心底一叹,问阿七:“李家七娘,胡四娘可有冤你?”
阿七跪在那早已泣不成声。
她家再污泥烂糟,关起门来,也是一家,我外道人,哪好因她哭求,便将她赚出来许个去处?一行自有一行的端方,总要知会她阿娘,白纸黑字写个清楚,按了红印,才是正理。”
倒是动得与歪七一样心机,官与贼倒是普通行事。
沈拓拱手道:“明府,金富商的话中有实之处。”
胡四娘一愣,哭诉:“小妇人向天借胆,也不敢欺瞒彼苍。小妇人家中有空房,便做了客舍,与过路商客歇脚留宿,赚些食宿钱。李家七娘心气高,胆又大,许是见小妇人不肯应她,她见富商有家财,起了贪……念……,要攀附……”
金富商哭道:“我实是花了四十两买的七娘,胡四娘亲手接了银……”忽想起一根拯救稻草来,匍匐几步,急道,“我那银有标记,我家娘子道眼下银价高,十两可充得十一贯,是以,她将每锭银都剪了一角去,明府去胡家搜搜,定能找到那四锭银。”
胡四娘这才住了口。
遂将胡四娘下狱结案。
季蔚琇道:“请都头说清道明。”
金富商被打得皮开肉绽,知他看似贵公子普通,却不是好乱来的,再不敢有一丝的坦白,供道:“胡四娘与李七娘的活动,我不晓得。我宿在胡家,隔窗看到一身新衣的李七娘,心中喜好,她穿得素净,我也不知她是哪个,许是胡家亲戚了说不定。见着胡四娘,便拿话试她,她便说她新买一个小娘子,家贫被卖,问我要不要将买去?我实不知是她略卖的。”
季蔚琇心有不忍,又问责金富商,见他还是乱来,令差役挨倒,打了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