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沈氏拿花眼细心瞅着何栖,半晌笑道:“老婆子晓得你哄我,你与大郎一样心肠,都是不伸手的。”她说着拿起何栖的手,轻打了一下她的手心,“该打。”
何栖敬酒许氏,笑道:“大伯娘操心之语,哪算得沮丧。只是天下岂有稳赚的谋生?行船畏风惧流,哪能远航。家中虽不至于寅吃卯粮,揭不开锅,等米下锅却不是悠长之计。”
何栖听得细心,执了酒杯笑道:“家中不让吃酒,来姑祖母再不让吃,怕要落个河东狮的名头,家中良朋不至,亲朋不往。”
何栖笑道:“姑祖母与伯娘亲厚,才开得这些顽笑。”
沈拓等人吃尽一坛的酒,撤了下酒菜,另换了下饭的菜蔬。曹大道:“今岁也盼个丰年,明府打春牛,我定携了家小去看一番热烈。”
曹大等人不通其间的枢纽,只醉得险要跌倒是曹九哈哈笑:“好一件大事,你们都吃上一杯。”
曹沈氏本身也笑,又握着何栖的手道:“阿圆与大郎都生得好模样,将来不管男女,定是讨喜可心。”
他们里外两桌,中间不过素面四曲屏风断隔,一言一语听得清楚,传话不过为了讽刺。曹大拍桌笑夸:“好丫头,要给她赏钱,学得好话。”
何栖在内笑得差点拿不住杯箸,向来只听夸小娘子生得弱,有如水做的,到了曹二嘴里,倒是泥捏的,只和了水。
何栖哪肯就坐起家推让,曹沈氏拉了她的手道,道:“你坐着陪陪老婆子, 她们一年到头对着我这张老脸, 絮烦得很, 可贵有个光阴不必相对,你就如了她们的意。”
曹沈氏心不足悸拍拍胸口:“同胞兄妹,如果生得老二模样, 可怎生好?黑红透紫, 直眉赤目。老二还能利用个阿简如许的媳妇返来, 小娘子从哪拉个冤大头当郎子?怀了老三时, 日日挂记,恐怕怀了个小娘子,还去千桃寺许愿放生呢。”
曹英已经在那活络开了,凑过来亲手为沈拓倒酒,催道:“大郎再细说说。”
曹英醉眼半掀,道:“表弟可别说嘴,我可要叫使女去问弟妇的。”
沈拓笑道:“娘子哪会不通道理。”
曹大一捻胡子,又拍拍肚子,微哼一声,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道:“开渠造船埠,好大一件功德,事成明府更添资格,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更不知很多少的便宜。办成却少不了耗掉巨资,县中竟有这些银钱?”
曹三起哄道:“你本日尽管放开肚皮,侄媳再不管你。”又斜着眼,歪着身对沈拓道,“大郎要不要与媳妇讨个旨来?”
何栖也不坦白道:“我想着不失为可贵机遇,大郎道宜州偌大船埠,连着南北,船只来往频繁,各处货色、土产数不堪数,再有好些异域奇珍,闻所未闻,进买些新奇之物将来桃溪售卖,应能博得眼球。”
他话一了,座中大家心机浮动,都动了几分策画。
小简氏笑道:“侄媳与婆母最会拿本身打趣。”
曹二一张葵扇大手,兜头就给施翎一下,粗声道:“与婆娘计算算屁的豪杰,她们泥捏的,一指就倒。”
曹英媳妇因自家夫君撺掇的,拿了一杯蜜水歉然道:“弟妇莫怪,夫君吃醉肇事,我有身孕只得水代酒向弟妇告罪。”
曹二特长在曹九面前晃晃,迷惑:“阿爹莫非醉了,儿子背了你榻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