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载难逢之机,谁不上心?
她已经不是才进宫的小女人了,东张西望地,有失风采。
依祖制,这几处乃是给高位的太妃娘娘居住的。
是故,那太病院每年采购最多的药材,非是养颜、暖宫等妇人常用药材,而是如胖大海、蜂蜜、川贝、枇杷之属。
她叹一声,目中漾起一缕怅惘。
这话她爱听。
张婕妤这才搭了钱寿芳的手,徐行踏入蹈和门。
“寿芳,我今儿这花露,可还使得?”趁着四下人稀,张婕妤悄声问钱寿芳,语气中竟含了几分不安。
约莫花了半刻的工夫,张婕妤终至座前,钱寿芳抢前几步,将那椅袱拂净了,方扶她落了座。
钱寿芳闻言,仍然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沉声道:“回主子,奴婢觉着,这花露的气味很清雅。”
张婕妤悄悄转首,遥遥睇一目炫圃,但见草色如烟,一起掩至园门,朱楼碧栏间,是浅翠深青的树影,重堆叠叠,一如她的苦衷。
细说来,这仁寿宫占地颇广,正殿后的摆布两侧皆凿了垂花门,门后另有哕鸾宫、喈凤宫并几所殿宇。
“本日我们来得早,没准儿能和惠妃娘娘说上话呢。”张婕妤表情甚是不错,行不上两步,又转首叮咛王孝淳:“好生在外头候着,特别要看好这两个小的,别冲撞了人去,到时候谁也救不得你们。”
传闻,有几个位份低、坐得远的嫔妃,便是因了在大晨定上与太后娘娘说了两句话,便把个喉咙给叫破了,足养了半年才好。
影壁后是一片青砖地,平整且阔大,砖缝间探出细细的春草,被那红墙碧瓦衬着,格外有一种精气神。
这一转眼,已是经年畴昔,当年各种,如同一梦尔。
清,则正;雅,则高。
后宫美人甚众,若要脱颖而出,委实是百倍艰巨的。
那十来张座椅,是属于全部后宫说话最响的女人们的,她们个顶个地高贵非常,张婕妤踮起脚来也够不着。
而即便如此,李太后也不肯将坐位朝前移上半步,可见这气味恼人。
张婕妤转过身,循石径穿过空庭,拾级而上,进得正殿。
不过平常姿色罢了,比吴淑女可差了好些。
而在仁寿宫正殿火线、仁寿门以后,更有一所极大的花圃,园中引一带死水,自东首苍山石下贱出,蜿蜒至西首,汇作一泓幽泉,泉边竹桥作引、清石为伴,南边儿另有一所大花棚,里头尽是珍本菊花,每逢花期,李太后皆会于此办一场赏菊宴,与众妃嫔同乐。
怅望半晌,她收回视野,敛容不语。
殿中流派四启,东风拂槛、纱幔轻飞,诸嫔妃依品级而座,虽皆着常服,然那各色轻容纱、香云纱、软烟罗,衬着一张张或姣好、或美艳、或清丽的面庞,一眼望去,真好似百花盛放普通。
本日,她也用了上好的桂花芳露。
目注着那一溜排雕鸾凤金漆扶手椅,张婕妤的眸子里,透暴露了一丝羡色。
来至此处,她早将那贵主的款儿收起来了,到处谨慎,言辞间也带了出来。
但是,这味道虽大家皆厌,却也是大家不舍,还奋勇抢先,恨不能一味盖全香,教旁人都不得出头。
至此,张婕妤已然打起全部精力,以最标准、最文雅的姿势,往座前行去。
她们来得早,好些坐位还空着,最前头那十来张椅子附近,更是连小我影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