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不露的一番话，倒是咬死了不肯从中转圜。
但是，冯尚宫早得了示下，见此景象，也不过暗叹一声罢了。
这位婕妤娘娘约莫觉得，背面有个惠妃顶着，就能背靠大树好乘凉，殊不知，恰是因为有了这棵大树，皇后娘娘才会下此重手。
这此中干系，千丝万缕，张婕妤位份太低、眼界亦狭，自是参不透。
如果连惠妃娘娘也希冀不上，则这偌大的后宫，便再无可助她之人了。
世人自是唯唯应是。
日子不疾不徐地畴昔，转眼便是小满骨气，那微雨落花天的暮春，毕竟还是收了梢，初夏辰光，亦有冷风花信来。
见她执迷不悟，冯尚宫自不会点破，更不会与她刚强，便浅笑道：“既是如此大事，奴婢就更不敢专擅了。婕妤娘娘还是将真相具一条陈，送去坤宁宫便是。”
这是明着禁了她的足啊。
论心机，倒也精美，只可惜，精美错了处所。
“婕妤娘娘恕罪，您这话，奴婢可不敢往上回。”冯尚宫客客气气地躬了躬身，回绝得却极干脆。
“还要请冯尚宫替妾向皇后娘娘分辩两句，实是妾亦有不得已的苦处。”张婕妤语声哀婉，神情凄迷，那一番情辞切切，极令人动容。
一听这话，冯尚宫立时便知，张婕妤这是还没断念，欲用那些个月例银子，调换一个去行宫伴驾的能够。
便在蒲月初三这一日，冯尚宫俄然到访冷香阁，带来了印着皇后娘娘宝印的懿旨。
停了半晌，钱寿芳又续：“现现在，主子已经往尚宫局报了信，过几日自有定论。罗喜翠手头的差事则临时先由我兼着，若我有一时不到的处所，你们也别躲懒，好生全面了去。何时人手齐了，主子自会论功行赏，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抬手按了按额角，她的面上涌出一丝怠倦。
她晓得，这院子里很有几个不循分的，头一个便是刘喜莲。
冷香阁虽小，倒是五脏俱全，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齐活了。
院中诸人噤若寒蝉，连刘喜莲亦被弹压得不敢昂首。
这话大有安抚之意，然听在耳中，冷厉仍旧。
冰冷的一席话，直教院子里的温度都降落了好些。
揣测半晌后，张婕妤干脆便将话挑明：“皇后娘娘一片错爱之心，妾自晓得。只是，妾前几日才应下惠妃娘娘，要亲去北织堂奉上半个月的经籍，倒是不好食言的。现在妾就想着，找个分身其美的体例，将两边皆美满过来，若不然，妾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