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接下来的那半个时候,红药直是疲于奔命,鞋底都快磨出洞来了,总算在傍晚之前,诸事安妥。
去井边洗净头脸,又将发髻衣衫理了理,红药便又马不断蹄,被姜寿菊赶去各处传话。
两世人生,在宫里当了二十来年的差,红药完整称得上“老江湖”,这些差事里的关窍,自是门儿清。
玉轮已经升起来了。
用罢了饭,红药等人便分开了芭蕉园,转去兔儿山待命。
听了这话,姜寿菊心下更加对劲。
红药痴痴地看着,心头悸动,委实难言。
天然,这还只是给奴婢们带路,如果替主子带路的,则又是另一拨人了,红药这些临时借来打杂的,自是捞不上这等肥差。
红药等人肃容应下。
说完了,又像是想起了甚么,问:“路你都认得了吧?若不记得,我再叫人领着你走一次。”
又是熟人。
自打重生以后,她无一日不在谨小慎微中度过,现在举眸,才终是发明,禁宫风景,亦自有它的一种斑斓。
那高瘦掌事宫人名叫姜寿菊,十年后,她便是西苑总管,此人非常刻薄、爱财如命,当年湘妃在她手底下很吃过些苦头。
红药接过布袋儿系在腰间,提起灯笼瞧了一眼,便见那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衣”字。
“你便领着换衣裳那一起吧。”姜寿菊挺喜好红药的,便予了她最轻省的一处。
于寿竹点了点头,复又举目望去,见琼华岛已然在望,便最后一次叮咛道:“莫乱跑、莫乱瞧、莫乱语。记取三这句话,自能当好差事。”
带路。
举凡大宴,带路是要分作好几种的:去净房是一起;换衣裳的是一起;另有一起,倘或有奴婢现犯了错儿,要被拖下去的,又不想叫她们扰了主子平静,亦会有专门的收押之处。
宿世此生,她还是第一次生出这类感受,一时候也说不出是何滋味,心下无穷怅惘。
这算是个闲差,另一些宫人却没这般好命,不是去搬花,就是去扫地,要么就去抬东西,各各忙于差事,连红梅都没空看野眼了。
这字写得极妙,从远处看去,好似一件飘舞的女子衣裙,不管识字与否,一眼便能瞧出。
莫藐视这只灶台,本日琼华岛上统统宫人的茶水,皆今后处来,其繁忙程度可想而知。
原觉得接下来会闲上些时候,不想,姜寿菊转脸便又找上了红药,给了她一宗新差事:
红药搭眼看去,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