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被押进龙德宫的那一刻开端,大宋的存亡和安危就已经跟他没有了干系。
他信赖和倚重的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等臣子,被气愤的士绅百姓叱骂为“六贼”,一个个或是被赐死,或是被放逐到“远恶军州”,并且纷繁“病死”于半途中。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朕一辈子修道敬神,极尽虔诚,都没能动机通达,获得神仙垂顾。而我那不孝子却寻得了机遇,竟然已经得道成仙了?真是彼苍无眼啊!!来人啊!我要见我那成了仙的皇儿!既然有这等被真仙点化的机遇,如何也没想到要来奉告他的老父亲!真是不孝啊……”
此时现在,他名为太上皇,实则却成了儿子赵桓的囚徒,被圈禁在龙德宫里,再也看不到内里的花花天下,只能无法地瞻仰着高墙中的四角天空,从宫人侍卫嘴里漏出的只字片语,来晓得天下的世事情幻。
北伐就北伐吧,如果此克服了也罢了,能够夺回燕云十六州的汉家故乡,没人会以为是好事。可因为朝廷的一通长途瞎批示,十余万设备精美的大宋北伐军,却接连两次被万余离心离德的契丹残兵等闲击溃,让全天下都看了笑话。最后只得捏着鼻子倾尽腰包,费钱从女真人那边买回了燕都城。
眼看着金军逼近,宋徽宗惊骇了,竟然把皇位让给了大儿子,带着亲信大臣向南边跑去——实在是让人没法了解,这位已经即位在朝二十多年的天子,竟然会在这个关头时候做出如此笨拙的不成理喻的行动:堂堂一国之君,在汴京尚未有颠覆之危的环境下,竟然临阵脱逃,丢弃鼎祚和臣民,远逃江南去了!
但是,比唐明皇更加不幸的是,方才被圈禁到龙德宫不久,宋徽宗又迎来了金军的第二次围城。
——十余万金兵一朝淹没,京师汴梁转危为安,另有……真仙降世,道法通神?
此时正值第一次汴梁保卫战期间,宋钦宗就算是再如何庸碌,也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事理。只要粮草充足,即便是宋军打不过也能够死守,与仇敌构成对峙的局势,不竭袭扰仇敌,减缓正面疆场的压力。恰好宋徽宗却在东南堵截了汴梁的后勤供应线,仿佛另有重新即位跟儿子争夺皇位的心机……因而,宋钦宗顿时慌了手脚,只得跟金军签订了屈辱的城下之盟,费钱贿赂他们退兵。而接下来渡河反击的宋军,也不得不在粮饷匮乏的环境下开赴河北疆场,没走多远就士气暴跌到谷底,临阵对战之时天然一触即溃。
他破钞巨资构筑的艮岳,上面各种的花鸟禽兽,都被肆意宰杀,作为守城将士们的军粮。千里迢迢从江南运来的各种花草木石,被当作投石机的石弹给砸了出去……让所谓“花石纲”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如果仅仅如此,还不算甚么,以大宋之富庶,这点豪侈还能勉强供应得起。恰好这位道君天子并不满足于身边的亭台楼阁,每日的花天酒地,间或微服去嫖一嫖娼妓。他还如同隋炀帝普通好大喜功,一见辽国势弱,便派出寺人童贯,尽发国中精兵,诡计联金灭辽,趁火打劫,全然不顾东南已有方腊兵变,京东更是盗贼蜂起(梁山豪杰)——海内已是这般不稳,再行北伐之事,又与隋炀帝征高丽有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