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接在手中,拔掉塞子,只觉一股清冷之气直窜鼻孔。
顾正坚长叹一声:“朋友,如许说来,就是你的不是了。朋友是否江湖中人,且放一边,今次是我寨老三齐泰先行脱手,朋友伤他本属侵占,无可厚非,但事有一果,必有一因,刚才朋友来到杀场,戮尸饮血,所戮之尸,乃是我天鹰寨二寨主彭正洋。人虽己死,庄严仍在,况人死为大,恩仇皆消,江湖上的端方,杀人不过甚点地,齐兄弟暴然脱手,也是出于激愤。”
常思豪对械斗者毫无兴趣,正值饥渴难耐间,瞥见满地尸身,倒是心中大喜。仓猝跳上马来,扯起一具,也不管长得如何模样,一刀将脑袋切了,骑坐于尸上,搂定脖腔,大口喝起血来。
水,水!这是水呀!真的是水!常思豪眼眶里溢出泪来,冲动得几近把持不住,伸开大口,抬头咕嘟嘟痛饮起来。
常思豪一击到手,乃是本能反应,不过是军中剔尸的工夫顺手阐扬罢了,见齐泰受此大创,大是歉疚,但是想到方才此人对本身动手之狠,毫不包涵,心中又有几分怨憎,赔罪的话到了嘴边,倒是说不出口。手中的水袋,一时也不知如何偿还才好。
世人虽喊得凶,眼睛却都盯着那蓝衫老者和劈面长青帮的人,不敢轻举妄动。长青帮的帮众各提兵刃,警戒实足,搞不清这是偶尔事件,还是天鹰寨的诡计。只是压住阵脚,静观其变。氛围一时又严峻起来。
世人都是一片唏嘘!
“彭大哥与狗日的长青帮刘四把拼了个鱼死网破,走得壮烈,死便死了,竟然身后被这小子割了头颅,尸首两分,真是岂有此理!”
苍茫中,他觉得本身又回到昨夜的杀场,趴在马背上的身子快速挺直,“铿”地一声,长刀出鞘!缰绳随之带紧,战马收蹄,唏溜溜一声咆号,铁蹄扬踏,激起一片烟尘。
蓝衫老者面色阴沉:“齐泰!”
常思豪于这莽莽荒凉中纵马奔驰,寻觅故里。他离家已是一年不足,戈壁中又没有甚么较着的标记,途径难以辨析。还好大抵记得来时的方向,不致走得太偏罢了。
他这一掌,力道用尽十成,显是想立取其命。
常思豪哪晓得这些?只听这老者说“今个也想来喝这碗水”,觉得他有水可供饮用。如有净水,自比喝这尸血胜强万倍,顿时大喜,叫道:“这有水么?水在那里?水在那里?”举目向老者身前身后扫望。
左面蓝衫那队人中,一老者最快规复明智,踏前一步,沉声喝道:“并肩子,混哪条线上,今个也想来喝这碗水么?”此人只当常思豪是哪帮派人物,口中说的是江湖黑话,意义是朋友你是哪个地盘的,是否也想分一杯羹。他说话时,身后之人都握紧兵刃,缓缓挪动方位,做好防备筹办。
“好!”顾正坚朗声道:“彭兄弟与长青帮有不共戴天之仇,本日也是死在他们的刀下。朋友若能助我将其一举全歼,也算对得起彭兄弟在天之灵,戮尸之事,报仇之恩,两相抵扣,一笔勾消,我天鹰寨毫不再提!”
常思豪低头:“我之前底子未见过他。”
部下军人见面搜刮,一人恭身将羊皮水袋奉上,老者接过,扬手扔给常思豪:“朋友,接着。”
常思豪见他微风细雨,很有父老之风,思他所说体例,必然安妥,当下言道:“您是宽仁父老,常思豪听您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