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接在手中,拔掉塞子,只觉一股清冷之气直窜鼻孔。
胯下战马本属番兵统统,番民自来善于蓄牧,训养得法,供应军队者又属良好上品,故比之明军,其战马不但速率更快,耐力亦佳。此马历经拂晓夜战,直至如本日上中天,虽途中无歇,但脚力不辍。
常思豪哪晓得这些?只听这老者说“今个也想来喝这碗水”,觉得他有水可供饮用。如有净水,自比喝这尸血胜强万倍,顿时大喜,叫道:“这有水么?水在那里?水在那里?”举目向老者身前身后扫望。
“彭大哥与狗日的长青帮刘四把拼了个鱼死网破,走得壮烈,死便死了,竟然身后被这小子割了头颅,尸首两分,真是岂有此理!”
若论技击,齐泰本是方家,只不过见常思豪乃一戋戋少年,又不懂事,觉得手到擒来,脱手不留余地,成果吃了大亏。
他在军中食则人肉,饮则人血,早成风俗,现在碰到这班人等,才俄然发明本身才是真正异类,一时难以适应。
常思豪见他来势身法,较之城中大战的番兵,不知快了多少,掌未至,风先到,昂首望时,短短的睫毛在这掌风压力下,竟然盘曲欲摧。惊乍间长刀挽起,一朵刀花飞出,至半途忽地变大,如同龙卷暴起,覆向齐泰攻来之掌!
常思豪:“没有。”
“杀了他!给彭大哥一个交代!”
常思豪对械斗者毫无兴趣,正值饥渴难耐间,瞥见满地尸身,倒是心中大喜。仓猝跳上马来,扯起一具,也不管长得如何模样,一刀将脑袋切了,骑坐于尸上,搂定脖腔,大口喝起血来。
苍茫中,他觉得本身又回到昨夜的杀场,趴在马背上的身子快速挺直,“铿”地一声,长刀出鞘!缰绳随之带紧,战马收蹄,唏溜溜一声咆号,铁蹄扬踏,激起一片烟尘。
顾正坚神情泰然,腔调沉缓,仿佛在诉说一件与本身不相干的事情。长青帮的人悄悄佩服此老定力的同时,想到他对这少年如此客气,似有惧心,也不由暗自哂笑。
蓝衫老者愣了一愣,随即皱眉,回击道:“把水袋拿来。”
早有天鹰寨人抢身上前,将齐泰架回本阵,齐泰望定如玉般光亮腕骨,仍未感遭到疼痛,兀自张口惊奇不己。
定睛望去,只见火线,横了百十具尸身,亦有伤者倚卧**,皆残肢折股,惨状不堪。另有三十几号人混战一团,各个沙尘满面,浑身溅血。这些人面上虽都杀意森然,咬牙切齿,但大多脱手有力,显是恶战已久,都耗得力尽精疲。
顾正坚面色沉冷:“彭兄弟与朋友无怨无仇,却被斩下人头,身后不得保全,未免太冤。彭兄弟尸身受辱,天鹰寨也颜面无存,此事绝难坐视不睬。”他顿了一顿,竟然暴露一丝浅笑:“不过,小老儿却情愿信赖,这是一场曲解。”他身后一众军人神情错愕,面面相觑,不知他这是何意。
本来那一只右手已然不见,只剩下光溜溜白森森腕骨支棱,再看时,四周无皮指骨散落一地。
顾正坚却不介怀,接口道:“既是曲解,再动兵戈,于两边无益,小老儿倒有个分身齐美的处理体例,不知朋友想不想听。”
长青帮众见此景象,讶异之余,悄悄哂笑,看起天鹰寨的热烈。
部下军人见面搜刮,一人恭身将羊皮水袋奉上,老者接过,扬手扔给常思豪:“朋友,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