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天鹰寨人抢身上前,将齐泰架回本阵,齐泰望定如玉般光亮腕骨,仍未感遭到疼痛,兀自张口惊奇不己。
常思豪哪晓得这些?只听这老者说“今个也想来喝这碗水”,觉得他有水可供饮用。如有净水,自比喝这尸血胜强万倍,顿时大喜,叫道:“这有水么?水在那里?水在那里?”举目向老者身前身后扫望。
“好快的刀!”
胯下战马本属番兵统统,番民自来善于蓄牧,训养得法,供应军队者又属良好上品,故比之明军,其战马不但速率更快,耐力亦佳。此马历经拂晓夜战,直至如本日上中天,虽途中无歇,但脚力不辍。
这伙人本是江湖上的大杀家,长年累月过的刀头舔血糊口,今见常思豪大饮尸血,倒是平生仅见,一时都骇得呆了,懵愣间见他昂首,吓了一大跳,不由镇静退避,有的触碰、踩到刚才还一起恶战的敌手,又吃了一吓,挥兵刃乱砍几下,也偶然再战,退将开来,一左一右,构成两个阵营。
世人都是一片唏嘘!
常思豪忙答:“对对,我实是饥渴难忍……”话一出口,又觉非常好笑:就算再如何饥渴,又岂有扳尸喝血的事理?
常思豪见他来势身法,较之城中大战的番兵,不知快了多少,掌未至,风先到,昂首望时,短短的睫毛在这掌风压力下,竟然盘曲欲摧。惊乍间长刀挽起,一朵刀花飞出,至半途忽地变大,如同龙卷暴起,覆向齐泰攻来之掌!
顾正坚面色沉冷:“彭兄弟与朋友无怨无仇,却被斩下人头,身后不得保全,未免太冤。彭兄弟尸身受辱,天鹰寨也颜面无存,此事绝难坐视不睬。”他顿了一顿,竟然暴露一丝浅笑:“不过,小老儿却情愿信赖,这是一场曲解。”他身后一众军人神情错愕,面面相觑,不知他这是何意。
若论技击,齐泰本是方家,只不过见常思豪乃一戋戋少年,又不懂事,觉得手到擒来,脱手不留余地,成果吃了大亏。
顾正坚神情泰然,腔调沉缓,仿佛在诉说一件与本身不相干的事情。长青帮的人悄悄佩服此老定力的同时,想到他对这少年如此客气,似有惧心,也不由暗自哂笑。
蓝衫老者面色阴沉:“齐泰!”
顾正坚却不介怀,接口道:“既是曲解,再动兵戈,于两边无益,小老儿倒有个分身齐美的处理体例,不知朋友想不想听。”
“彭大哥与狗日的长青帮刘四把拼了个鱼死网破,走得壮烈,死便死了,竟然身后被这小子割了头颅,尸首两分,真是岂有此理!”
常思豪脚边那具尸身之侧,落着他一刀砍落的人头,阔额方面,短胡子茬,固然沾了很多血污在脸上,但面貌还看得清楚。蓝衫步队中一阵骚动。
既己看得明白,戒心减去大半。前面一黄须男人俄然骂道:“奶奶的!这小子刚才喝的,是彭大哥的血!”
那边蓝衫老者眼神中暴露一丝讶异,他身后一众军人早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一个江湖中人,行事谨慎,心机深沉,绝无不体味对方环境,接过水就喝的事理,如果此中下了**毒药,难道这一条命,就如许白白搭了出去?明显面前这个浑身血污、蓬头垢面的小子,不过是个白丁空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