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锋阖眼浅笑:“你上马去吧!可贵……有安逸,我要一小我,悄悄地躺在这里,好好晒一会儿太阳……”兵士公众于战役中丧命,多数尸弃荒漠,骨现于丘,他如此说话,自是想曝身天葬,不欲常思豪为其收尸炼化。
此刀,刀身极长,光亮闪亮,竟不见半点血污,常思豪想起刀划城墙之事,查察刃口,竟无豁损,心中称奇。又见刀身上隐有暗纹,作工精彩,不损刚柔,更属雕艺上品。转过刀身,再看刀柄,柄上浮龙浅凤,皆适手而刻,观感文雅,握感舒良。赏玩一阵,常思豪俄然发明,右手不知何时已然松开了刀柄,活动如常,再无异象,心中大喜。本来此手在求生的潜认识中紧紧握死,不听批示,愈让它放开,它愈自不动,若不经意,它反倒放松弛怠了。
程允锋侧头瞧见插在地上的长刀,无穷落寞的眼神中异化些许欣然之色:“人如逝水,刀若恒河,长河呀长河,我是你的仆人,亦不过是你身边的一名过客!”言讫伸手腰间,解下刀鞘,递给常思豪:“此刀名曰‘长河’,陪我交战十载,斩首无数,今赠于你,我想,今后它不会孤单!”
汗透血衣间,常思豪渐觉脑筋昏沉,面前发黑,忽闻鸦啼凄厉,战马号啸,将他吓了一跳,立即复苏很多,忙循声而望。
举目四望,沙岗重重,古道悠悠,地上纵有血迹蹄痕,早为风沙袒护,也不知程大人逃到那里去了。
常思豪迤东行走多时,法度垂垂迟缓。
天涯鸦飞,回旋凄鸣,不耐烦间,蠢蠢欲动。
天近中午。
他见手与刀柄握处皆血污不堪,便胡乱在身上擦抹几下,又扯过衣角将刀柄揩拭洁净,重新提刀时,只觉手心没有了黏黏乎乎的感受,握感更佳,镇静中挥刀舞动几下,感觉本身舞不出甚么都雅的姿式,立觉忸捏沮丧,深思:“这刀乃是重宝,唯有握在程大人那样的将军手中,批示千军万马,才显英豪,拿在我手里,挥动间好似顽童玩耍,有甚么用?还是从速寻着程大人,将刀还给他才是。”
想想城中军士都已烈殉,魂归鬼域厚土,而本身,却仍披着朝阳艳彩,在阳间独行,忽生仿佛隔世之感。
万里无云,地表统统生命物体,俱成骄阳残虐的工具。
“大人!程大人!”常思豪不懂救治之法,只是推摇呼喊。
程允锋悄悄点头:“不必了。毒已深切,无可救药。”他苦咳数声,强压气味,道:“我本获咎了朝中寺人才被贬谪至此,我知边关凶恶,故将家眷都留在客籍太原,今死于此,家中老母妻女尚自不晓,日夜悬心而望,兼恐贼人侵犯,吾虽死而不能安。小兄弟若能代为通信,令其迁而避之,程某感激不尽。”他自怀中取出一块雕龙玉佩交给常思豪:“此玉佩乃我家传之物,相见时能够此为凭!”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