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沐猎奇地展读,面露忧色,道:“喔呀,啧啧,这件事足以证明,元翁一心谋国,不计小我名利得失,不刚强己见,从善如流,委实可贵!”
“既如此,门生欲躬逢其盛!”胡槚摩拳擦掌道,“我这就致书师相,留此察看试行海运事。”
胶莱河不成开的奏疏送走后,梁梦龙、王宗沐、胡槚倶惴惴不安,盼着京师有动静来,又怕有动静来,战战兢兢过了十来天,接到了张居正的书牍,方稍稍松了口气。可未见高拱只言片语,三小我还是坐卧不宁,每日晚间必到巡抚衙门节堂会揖。
梁梦龙深思半晌,对王宗沐道:“新甫,你懂陆地,此事你多筹办,要我做甚么,提出来就是了。”
梁梦龙从胡槚手中接过书牍,展读毕,怔了半天,方道:“元翁前书知会我开河乃是他的本意,警告我万勿阻也;科长上疏说开河乃误国病民之举,我真怕触元翁雷霆之怒,把我辈一体罢斥了!”他擦了把汗,感慨道,“元翁果如张阁老所言,高爽虚豁,令人敬佩!”
不过十几日,官船即从胶州动身,前去天津;招募官方试航的布告,也有了回应,前后有多人主动试行海运。王宗沐、胡槚,皆亲临胶州察看,待船队解缆,王宗沐即致书高拱,禀报景象。
“一则官府,一则官方。”王宗沐道,“官府这边,抚台当差派专人、雇拨海船、调拨粮米与护航官军,从速试航;官方,抚台可出布告:本地处所,不拘军民人等,如有甘心将自有或拉拢之杂粮,用自家船只装载,自胶州海口起运至天津籴卖者,均赐与执照;如果良民,则重加犒赏,如果戴罪之人,则允其通过试行海运赎罪。”
有了海运这个选项,胶莱河之议虽罢,高拱并未是以懊丧,反而俄然间显得轻松了很多。张居正大惑不解,这天,在一同去中堂的路上,贰苦衷重重地说:“玄翁,本年漕粮又迟了,尚未过邳州,北方的雨季已到,一旦黄河众多,恐漕运受阻。要不要差科官前去督工?”
来京投书者,皆知高拱每晚亥时前后到吏部理事,便会在晚间到吏部衙门候着。这天早晨,高拱正与张四维在吏部直房议事,司务送来了王宗沐的书牍,高拱展读,不觉大喜:“似梁梦龙、王宗沐这般方是做事的模样!”遂提笔给王宗沐复函:
“批交工部题覆。”高拱脱口而出。
这天早晨,三人又聚到节堂,王宗沐惶惑然道:“张阁老是不是用心安抚我辈?”
梁、王二人用心不语,胡槚只得道:“师相对反对他主张的人并不活力,他讨厌的是为反对而反对。二公建言不开河一样可解漕运困难,便是反对元翁主张,但又提出替代体例,元翁不唯不活力,还颇是欣喜嘞!”他对劲地扫视着梁梦龙、王宗沐,“放心吧,二公出息,不唯不会就义,还大大看好嘞!”
“二公可知师相何故慨然罢议?”胡槚对劲地说,“门生的奏本有理有据当然首要,但这不是要因。二公可知要因安在?”他卖了个关子,看着梁梦龙和王宗沐,等候他们答复。
张居正不语,两人进了中堂,正有河道总督潘季驯的奏疏,张居正扫了一遍,道:“潘季驯奏称,邳河工成,乞赏劳诸臣。”
新河之议,本出仆意,然非有成见。既曰不成,便当已之;惟理地点,已何与焉?所示海运,详考明白周悉,具见经国之猷。若果得遂,实国度无穷之利。但不知试行者有下落否?幸早见知,以慰悬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