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必登落座,道:“军门,粤东山寇浩繁,最著者为花腰峰、温7、叶茂、蓝松三。花腰峰占有紫金龙窝,与温七合流;叶茂、蓝松三则占有长乐七障目,来往刼掠于长乐、通衢、龙川、兴宁之间,积十余年,部众已达万人,屡抚屡叛,又与花腰峰、温七时应时分。此番我雄师压境,若一味征剿,则是逼山寇合作也。粤东山岳叠嶂,连绵千里,山寇出没其间,相互策应,见首不见尾,官军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劳而无功。是以往者雄师数次征剿都铩羽而归。”
申时一到,殷正茂升帐,他不再客气,昂但是立,大声道:“本部堂已有方略,诸公听令!”他扫视世人,命令“著俞帅率两万兵马,并狼兵三千,直趋紫金龙窝,征剿山寇花腰峰!”说罢,一扬手,“散了!总兵官俞大猷、兵备道侯必登留下议事!”
殷正茂沉默。
世人面面相觑,面带迷惑出了白虎厅。
话音甫落,兵备道侯必登出列,道:“军门,广东山寇浩繁,占有深山多年,相互勾连,官军征剿多次,终不能奏肤功。今次冒然征剿,恐重蹈复辙。”
“玄翁多次说,广东官员贪墨者多,良有司寡。但是独独赏识一个侯知府,一力庇护、拔擢,你不成孤负玄翁!”殷正茂从旁提示了一句。
摆设完军机,殷正茂神清气爽,正要到院中安步,亲兵禀报:“江西来人求见。”一看拜帖,是他在江西任按察使时的熟行下方良曙的师爷袁铮,不觉迷惑,忙叮咛传请。
侯必登持续说:“军门,此番海贼已平,雄师压境专剿山寇,花腰峰等闻之,定然胆战心惊,必再施求抚之计,我自可将计就计,分而治之。”
“喔呀!”殷正茂收回赞叹声,暗忖:定是玄翁怕我受他前书的拘束,误了军机,遂仓促再修此书!人言玄翁刚愎、师心自用,只是看大要罢了!他看了侯必登一眼,心想,此公言玄翁施政只一个实字,还真让他说对了!遂和缓了语气,叫着他的字道,“懋举,你言剿抚并用,愿闻其详。”又表示亲兵,给侯必登让座。
侯必登转过身去,以示躲避。殷正茂翻开一看,是高拱的书牍,忙展读,只见上写道:
侯必登快步走进节堂,见礼毕,殷正茂也不让座,沉着脸,把高拱的书牍一推,表示他阅看。
“俞帅,此番征剿花腰峰,要大张旗鼓,一则奋发民气,一则威慑山寇!”殷正茂叮嘱道,“侯道台随军参赞,剿抚大计,由道台定夺,俞帅当听节制!”
“剿抚并用。”侯必登很畅快隧道。
殷正茂本意是召他们来服从的。他从高拱来书中,读出了他的孔殷。这两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高拱对他的信赖、搀扶,可谓不遗余力,既然高拱如此孔殷,又明示要痛剿一场,那里另有商讨余地?一接到来书,就调集幕僚议定了军机,征剿计划也已制成,刚才让文武颁发高见,是客气话。他觉得世人必是一番附和,外加阿谀,不料侯必登站出来反对,他甚不悦,不客气地说:“你的意义呢?”
“军门,出事了!方公委门生来求军门脱手相救!”袁铮一见殷正茂,边叩首,边心急火燎地说。
殷正茂本想拒见,又怕他下午再持贰言,无妨先警告他两句,也就没有好气地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