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一到,殷正茂升帐,他不再客气,昂但是立,大声道:“本部堂已有方略,诸公听令!”他扫视世人,命令“著俞帅率两万兵马,并狼兵三千,直趋紫金龙窝,征剿山寇花腰峰!”说罢,一扬手,“散了!总兵官俞大猷、兵备道侯必登留下议事!”
仆昨以是力言招安之非者,为昔日之旧套言也。若使彼之归款非伪,而吾之措置得宜,则盗亦可用。但威足以破其胆,而恩足以结其心,使果为吾用而建功,胡不成者?不然,则直有剿除而巳,此在公考虑为之,仆非有用心也。大略天下之事,在乎为之出于实,而处当中,其机则未有不济者。
“正因如此,下吏方不揣浅薄,知无不言。不然,委实对不起玄翁。”侯必登把书牍恭恭敬敬放到书案上,“玄翁识必登,必登大胆说句大话——必登知玄翁。玄翁不是囿于条条框框的人,他白叟家最讲一个实字,据实定策!”
“剿抚并用。”侯必登很畅快隧道。
殷正茂沉默。
殷正茂本想拒见,又怕他下午再持贰言,无妨先警告他两句,也就没有好气地说:“传!”
侯必登持续说:“军门,此番海贼已平,雄师压境专剿山寇,花腰峰等闻之,定然胆战心惊,必再施求抚之计,我自可将计就计,分而治之。”
“哼!这个侯必登,难怪宦海大家不喜,愣头青!”殷正茂回到节堂,气鼓鼓地说,“说甚‘重蹈复辙’!哼,乌鸦嘴,大不吉利!”
两广总督殷正茂接阅高拱札谕,不觉热血沸腾,当即传檄,令粤东诸道、府掌印官,参将以上武将,不日到总督行辕集会军机。
“服从!”俞大猷慎重道。
侯必登快步走进节堂,见礼毕,殷正茂也不让座,沉着脸,把高拱的书牍一推,表示他阅看。
“此番只说征剿花腰峰,则叶茂必将来援,我可…”侯必登拿过书案上的纸笔,边说边画,殷正茂几次点头。两人商讨很久,定下方略。
殷正茂本意是召他们来服从的。他从高拱来书中,读出了他的孔殷。这两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高拱对他的信赖、搀扶,可谓不遗余力,既然高拱如此孔殷,又明示要痛剿一场,那里另有商讨余地?一接到来书,就调集幕僚议定了军机,征剿计划也已制成,刚才让文武颁发高见,是客气话。他觉得世人必是一番附和,外加阿谀,不料侯必登站出来反对,他甚不悦,不客气地说:“你的意义呢?”
话音未落,亲兵禀报:“侯道台求见!”
摆设完军机,殷正茂神清气爽,正要到院中安步,亲兵禀报:“江西来人求见。”一看拜帖,是他在江西任按察使时的熟行下方良曙的师爷袁铮,不觉迷惑,忙叮咛传请。
殷正茂沉吟不语,考虑着该如何回应侯必登的一番说辞。
世人面面相觑,面带迷惑出了白虎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