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么徐管家要到那里去啊?”孙克弘问。
沈元亨本是徐府账房,只因徐瑛思疑其向仇家泄漏徐家田亩私密,被徐家辞退并遭殴打,尚无不共戴天之仇,连蒙带骗,被劝回了松江;顾绍就分歧了。他本是在官之人,因被徐瑛骗去颜料银,按律赔纳,扳连死了父亲、老婆。他孑然一身,只要复仇一念支撑着,他也知徐家在京打手浩繁,早有防备,徐五带人到通政司所记歇家去寻时,顾绍早已搬走了。
吕光见徐五六神无主,便定夺道:“局势严峻,不成再迟疑,费钱消灾吧!”又道,“管家,你的事你办,老朽不能出头,老朽有老朽的任务。本日到张府,老朽也只是带路,你们间有何活动,与老朽无关,老朽也一无所知!”
“哼哼,我看也是虚张阵容,恐吓人的。”吕光嘲笑道,“三教九流,生儒军民,外埠在京的人多了,他都拿?拿住又怎地?我辈违了哪家的法?”
“呃呃,是是是。”徐五喏喏,跟在吕光身后,内心却七上八下,乱了方寸。
“三年多了。”孙克弘答。
忽倏间过了三个多月,还没有找到顾绍人影。俄然间,又有顾绍、沈元亨具名的揭帖,投往都察院、吏部、刑部衙门,徐五闻讯,心急火燎,雇请很多人埋伏大理寺、户部衙门前,终究探得顾绍行迹。恰在此时,徐府又差人来,知会吕光、徐五,苏松兵备道蔡国熙,依都察院所移顾绍、沈元亨诉状,发牌追捕徐家三子徐璠、徐琨、徐瑛。
“可可但是……”徐五支吾着。
孙克弘知徐府人脉广联,或可从徐五处刺探些宦国黑幕,遂邀他一起吃酒。徐五自是欢乐,席间,天南地北一番神侃,听得孙克弘意犹未尽,又留他与本身一同留宿。此时徐五已是有几分醉了,掰动手指头细数都城高官,哪个是徐阶的弟子,哪个是徐阶汲引,吹嘘了一通,又问孙克弘:“少爷做了几年知府了?”
可徐五却顾虑重重。他是投献于徐府的,这本身就大干法条,一旦查出,就要放逐。另有,途中他吹嘘替孙克弘跑官,得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到京火线知,高拱掌吏部后,跑官之事已绝无可乘之机,也就撤销了替孙克弘拜托的动机,把萧洒后所余一百八五十两,存在徐信处,觉得投资。他担忧万一被拿,此事败露,鸡飞蛋打。
本来,江南巡抚陈道基拜见徐阶回到姑苏不久,抓捕刁民行动随即在苏松二府轰轰烈烈展开,徐阶大大松了口气。过了几天,松江知府拿着顾绍和沈元亨的诉状来通禀:有顾绍、沈元亨二人晋京上控,转行松江府查勘。徐府一番办理,松江府也就迁延不睬了。顾绍、沈元亨迟迟未见动静,即知是徐府做了手脚,躲过监督,再赴都城。徐阶闻报,忙召徐五来见,密嘱再三,徐五遂奉命赴京。他日夜兼程,行之徐州,欲在城里住上一宿。入了城,先进了一家酒馆,忽闻有人唤:“孙伍!”
“哎!小的替少爷跑,必能成!”他一拍胸脯道,“少爷岂不知江陵张相公?他是咱家老爷的对劲弟子,时下高相用的人,哪个不是张相公所荐?”又捻了捻手指,“大肥缺,花点本钱是小意义咯!”
“别怕费钱,时下是紧急关头,斯须不敢懒惰!”吕光拉了一把发楞的徐五,“上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