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是你的原名。”王元宾道。他从顾绍的揭帖里已然晓得,投献徐家的人,都是改了姓的,故有此问。待徐五答毕,王元宾拿着孙克弘的禀帖、礼柬问,“这是如何回事?”
“你叫甚么名字?”王元宾问。
张四维一听,即认定此事不虚。他一年三节、婚丧嫁娶送给张府的银子,岂止这个数。可高拱眼里揉不得沙子,这等事不能让他晓得,遂解释说:“呵呵,真假难辨,不必细究。退一步说,江陵相公府中人丁畅旺,宦囊羞怯,徐老作为他的恩师,补助弟子家用,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人犯供称奉送,并未说是不是亲身交给江陵相公,江陵相公一定知情。”
“有这等事?!”高拱惊奇地说。
日头西沉,中城石碑胡同俄然呈现一队兵马司逻卒,他们直扑陈家堆栈而去,眨眼间就把堆栈团团围住。
“这个……”徐五支吾着,“没、没有找谁。小的晋京后,传闻仕路腐败,不敢拜托。”
“嘿嘿嘿,顾兄,那是你顾家的人不担事儿,自寻短见,与徐家无干系。”徐五道,“就算是徐家欺诈了你,你又能如何?把徐家搞倒了,你家两条性命就换返来了?”他俄然仰脸大笑,“哈哈哈!你也不想想,谁能搞倒徐家?”他伸手拍了拍顾绍的手臂,“顾兄啊,别犯傻,识时务者为豪杰!”
王元宾不敢再问,命将徐五带走,再带顾绍来问。岂知,刚问了几句,顾绍的供词,就惊得王元宾目瞪口呆,点头不止。
此时,堆栈的一个房间内,有几个彪形大汉把一其中年人围在中间,坐在中年人劈面的另一其中年男人,从袖中拿出一份文稿,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嘿,顾兄,颜料银之事,徐家三少爷并未成心欺诈,只是想拿回张银所欠银子,不料出了这么多事,三少爷也很惭愧,命小弟前来会顾兄,愿以两千两来赔偿顾兄。”他一惊一乍地“哎呦”了一声,“顾兄啊,我徐五忙活了半辈子,田产房屋都算上,才一千五百两啊!你一下子就得两千两嘞!”
“徐五供称,乃是昨日之事。”王元宾道。
“这是甚么?”档头拿出一个函封,问徐五。
王元宾迟疑半晌,道:“顾绍还称,元翁抨击徐阶之说,乃出自江陵相公。”
高拱打了个激灵,向后仰了一下,张四维又抢先道:“未免夸大其词,不敷信。”
“顾绍却称,徐府所贿,不是三千,乃三万两!”王元宾又道。
徐五叹了口气,低头不语,悔怨不迭!昨日只顾想哄圈顾紹的事了,孙克弘交他的禀帖、礼柬还将来得及烧毁!档头看了一眼禀帖、礼柬,道:“这不恰是替人买官的吗?十足带走!”
“徐家做的事,天理难容!”顾绍嘲笑一声道,“别觉得就徐家人聪明!你来京后找我,我却躲在暗处跟踪你。你去了谁家,干了甚活动,我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