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高拱以讨厌的腔调大声说,但旋即又软了下来,“神电卫城,随即就光复了嘛!”他向执笔票拟的张居正一点头,“殷正茂的自劾疏,批交吏部题覆吧!”
“哼哼!”殷世儋嘲笑道,“谁勇于任事?元翁赏识者也;谁浑浑噩噩?不入元翁法眼者也。如此罢了!”
“辽东我还不太担忧。已制定蓟辽一体方略,有戚继光坐镇三屯营,张学颜、李成梁文武干才,蓟辽两镇遥相照应,土蛮翻不了天!”高拱自傲地说,“惟岭南,山寇海贼,犬牙交叉,猖獗至甚,民怨沸腾。殷正茂虽无能,但对于海贼并无经历,两广海防也非易事。如何经画,我并无战略,惟尽力支撑殷正茂,由他据实定策。”
高拱这才抓起殷正茂的奏疏,起家往中堂走,进了中堂,把奏疏往张居正书案上一丢,一语未发,坐到本身的位子上,举盏喝茶。
“昨日皇上幸南海子,骑顺义王贡马,龙颜大悦!”高拱按捺不住镇静的情感,“本日中午传旨,赐某大红牛纻丝衣一袭,软带、崖瓢、宝刀各一件。”他一摇手,“不是为犒赏欢畅,是为皇上欢畅,那些个蒙古铁蹄,本来是踩踏我土、残害吾民的,现在受我皇上差遣驰骋,不过一载余,真乃天翻地覆也!”
话虽这么说,高拱却忐忑不安,次日一到内阁,就问书办有无广东奏本,书办回身去查,斯须就把殷正茂的自劾疏呈于他的案头。高拱忙抓起来细细阅看,内心一沉,很久沉默不语。
“喔?殷正茂运气这么差?”高拱皱眉道,内心有些烦躁,望着堆积如山的文牍,一扬手道,“甚么保住保不住,不要听人瞎扯!”
“这殷正茂如何回事?!”殷世儋沉着脸说,“沦陷城塞,按律当逮问!”见高拱、张居正都沉默无语,他更加有了底气,用心衬托严峻氛围,又弥补道,“如果先帝,非砍殷正茂的脑袋不成!曾跣、杨守谦、朱纨、张经、李天宠、王忬、杨顺、胡宗宪、杨选,二十年间被杀或他杀的督抚,就在十人以上,逮治的就更多了。与殷正茂比拟,这些人的罪恶一定更大吧?”
宣府镇:张家口堡,昆都力哈、永邵卜、大成部,官市马一万九千九百两,私市马螺牛羊九千两,抚赏费八百两。
“元翁,二位阁老在中堂等待多时了。”书办提示道。
“元翁,批交吏部题覆,世儋无贰言。但吏部题覆不能再包庇殷正茂。”殷世儋正色道,“殷正茂前次在广西犯了欺君之罪,元翁力主宽宥,世儋为保护内阁连合,未再反对;今次分歧,沦陷城塞,其罪甚大,调剂失策,其罪不轻,恕无可恕,囿无由囿!”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殷世儋不便再言,只是点头感喟罢了。
合计官市马七万零三百两,私市马螺牛羊二万二千两,抚赏费三千八百四十二两。
闻宪节巳到处所,良慰。广中狼狈巳甚,唯有处罚有司是第一义。乃今当选者,巳无科甲之人,只待会试火线可为之。又须秋冬间始可到任,便是阅岁才气周匝。远方之难及固如此,令人无可何如。然有君在处所,须当死力振饬,务洗畴前轻易之政,以拯此疲民。庶有重生之望。凡有当行事,宜不吝见教,即当为君行之。
“殷某自发得是为元翁助力的!”殷世儋也不逞强,“元翁把法律不公目为宦海大弊,可一旦到本身这里,如何就忽视不计了呢?江南巡抚陈道基有甚大错?说罢斥就罢斥;辽东巡抚李秋,并未有沦陷城塞之罪,说罢斥就罢斥!而对殷正茂,何故如此包庇?何谈一个‘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