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大明首相 > 第二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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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翁,居正亦知徐甚可爱!”张居正解释说,“徐家在苏松也委实过分!”他感喟一声,“但是,存翁乃居正馆师,去国时又当众将家事拜托于居正,道义所及,居正终归不便置若罔闻。”

游七假装一脸懵懂状,两眼不住地眨着,点头不止。

高拱抬头深思着。

张居正神采惨白,喘着粗气,神情局促,不发一语。

“是有件烦苦衷。”张居正蹙眉道。

“叔大有苦衷?”高拱用心说,“睡不好觉啦?”

“咳!叔大你这是何必!”高拱摆手道,“昨日巡城御史拿到几个松江人,言有其事,我随便这么和你十足气儿罢了!”

“少油嘴滑舌!”张居正呵叱了一声,旋即换了语气问,“迩来和徐爵常走动吗?”

“游七——”一进家门,张居正神情烦闷,没好气地唤了一声。游七躬身应对,张居正却不再说话,顾自往书房走,进得书房,方指着游七道,“你,这就去找吕光,知会他,我已在玄翁面前再三陈情,玄翁对我已有微嫌,徐府事,我会极力,但也请存翁别做计算。”游七刚要走,张居正又叮嘱道,“不要让外人晓得,见了吕光,也不准多言!”

“叔大惶甚,是不是不该说破?”高拱自言自语了一句。

“叔大的难处,我谅解。”高拱道,“时下国事刚有转机,我也不想让这类事滋扰大局。”他倾身向着张居正,“徐家三位公子都是荫官,不比小民,兵备即便拘逮,也要巡按御史勘问,上月巡按到差时,我即面嘱,对徐府事当予宽假,我再给他修书解之,叔大觉得如何?”说着,展纸提笔,略加思考,写成一函,向前推了推,“叔大,请一阅。”

高拱思忖半晌,决计把话挑明,免得憋在内心难受,也有失知己之道;但他又恐冒然说出,伤了张居正的自负,遂以打诳语的口气道:“叔大,造物主偏疼得狠呐!”

“叔大,来来来,我有事要说。”阁议甫散,未走出中堂,高拱就叫住张居正,带他进了本身的朝房,三言两语把拿获徐5、顾绍之事略述几句,解慰道,“叔大不必介怀,不过是小人告讦,我是不信的,已嘱巡城御史,执顾绍付法司解回;至于徐五供词,我已嘱王元宾不得词涉叔大,你尽可放心!”

游七骑着毛驴,一起小跑,到了吕光的住处。这是吕光赁住的一所民宅,在胡同深处,只要极少人晓得,游七即此中之一。听完游七的转述,吕光两眼一瞪:“微嫌?这么说,姓高的是要下狠手了,连太岳相公说项,也让他起疑了?”

“哦,玄翁是指这个!”张居正一笑,“玄翁有所不知啊,多子多费,弟甚为衣食忧!”

“那么别做计算又是何意?另有甚样体例?”吕光像是问游七,更像是自问。

窗外刮起了大风,“呜呜”的叫声令人悚然,那边未关严实的门窗不时收回“哐啷哐啷”的声响,搅得民气烦意乱。

高拱拍了拍张居正的肩膀:“你看啊,你张叔大一人就得了六个儿子,而我却一个也没有嘛!”

话是这么说,可张居正的内心,却很不是滋味。颜面,是他最看重的。他穿着一贯讲求,甚或常常还要涂些香料,总以俊朗儒雅,文质彬彬示人,要的就是颜面。现在被人攥住把柄,仿佛白雪熔化,洁白袒护下的浑浊遽然坦露于外,粉饰已然来不及了,情何故堪?他感到,这一天,是他自入仕以来最难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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