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感慨一声:“近年以来,民气玩散,法度废弛,当官者率务以市私恩,更有甚者,买官卖官之事,竟屡禁不断!这个假刘添雨若不是使了银子,毫不成能昏黄过关!”他目光盯着张居正,问,“叔大,你是晓得的,我掌铨政,用了这么多人,可收过一人一文钱?也一再束缚吏部司属,决不答应纳贿,可钻谋买官者,还是不断于途,乃至于刘旭、顾彬之流还冒充外甥招摇欺骗,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张居正颇觉刺耳,脸上火辣辣的,低头拿起一份文牍,问:“玄翁,梁梦龙调任河南巡抚,阮文中调任湖广巡抚?”
“谅他不敢!”张居正瞪了游七一眼道,举盅伸到徐爵面前,“樵野,干了!”
“樵野,是如许的。”张居正仿佛鼓足了勇气,“闻得樵野麟子满周岁,犬子简修改有一女与贵麒麟相称,若樵野不嫌弃,愿结为婚姻!”
“前几天查出上计被察典的官员昏黄在任,已是骇人听闻;昨日又查出,另有冒充别人之名为官的!”高拱气鼓鼓地说。
“樵野不必过谦,坐!”张居正拉住徐爵的手,走到桌前,把他按在椅中,他则转到劈面坐下,“本日专请樵野共饮!”
写毕,即命游七封发。游七刚要走,张居正俄然想起有来谒的官员呼游七“楚滨”,遂问:“这‘楚滨’二字如何回事?”
“敝省为北中国第一大省,也是第一税赋大省,被选才调出众者任之。至于阮文中,在贵州巡抚任上做得不错,给他换到湖广去,也是应当的。”高拱轻描淡写地说。
“老爷叮咛避人耳目,小的就约到了酉时三刻,另有小半个时候呢!”游七嘀咕道。
徐爵欠身欲逃似的,茫然不知所措,忙对正在斟酒的游七道:“游兄、游兄陪陪嘛!”
“禀老爷,徐管家到了!”不知过了多久,游七在门外喊道。
徐爵仰脸一饮而尽,放下酒盅,俄然跪地叩首道:“相爷有何叮咛,小的万死不辞!”